一路从五军都督府的前院行来,沿途守卫、巡逻的近卫旅亲兵们不住的向他举起手中刀枪行礼问候。按照南粤军的条例制度,李华宝也是礼仪严正的向这些兄弟回礼。
“兄弟们辛苦!”
“大人辛苦!”
没有人喊李华宝叫什么二少帅,这也是南粤军之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李家的子女,凡是出来做事,有差使有职务的,便被称呼职务。这也是从某个程度上认可你已经是自食其力的人物,而不是仰仗父辈福荫的二世祖。李华宝作为李守汉的嫡子,又是在广西开疆拓土的人物,自然也是被南粤军早早的接受。不少的中下层军官和官吏,私下里都亲热的称呼他“二哥”,而不是称为二少帅。
穿过了层层戒备的院落,李华宝带着两名捧着厚厚一摞文书的书办走进了李守汉的签押房,却被四名苗族和索伦人侍卫拦住去路。
“李大人,对不住,规矩。”四人用有些生硬的语气同这位二公子打着招呼。李华宝也是很配合的张开双臂,任凭这四人在身上检查。那两名书办也不例外,连纸张都一一翻查了一遍。
“得罪了。大人,请!”
李华宝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很好,差事就要这样办。”只要进入李守汉的周边,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进行检查,这就是李守汉的警卫制度。也是用惨烈的教训换来的,当年郑家使臣郑杖便是冒险行刺李守汉,结果李秀秀香消玉殒了。
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李华宝这几年在外面办事,也知晓了父帅对于整个南粤军的重要性。可以说,没有父帅,便不会有南粤军。所以,父帅的警卫便是再严苛几分,那也是南粤军上下共同的利益所在!
“大将军,李华宝李大人到了。”
“进来。”
听得李守汉的召唤,李华宝整整衣冠迈步走进了李守汉的签押房。
咱们的梁国公、大将军李守汉从一堆公文当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二儿子,“坐。茶几上有你爱吃的水果点心,都是你娘刚刚命人送来的。”
李华宝吃了两块盐梅儿命人快船送来的点心,心中却是想起了当年在顺化时的日子。那个时候,父帅想打那个就打那个,想干掉那个国主就干掉那个国主,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挥斥方遒?可是现在,想要办点事,都要和无数穷酸打半天嘴仗。
“华宝,想你娘了?”李守汉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接过侍卫送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用两根大拇指按摩着太阳**。
“父帅,其实兄弟们也都想家了。这江南不是岭南,更不是南中。”李华宝很是委婉的把手下人的抱怨向李守汉透露了出来。
“可是,这里是我们的祖宗血脉所在。没有了这里,我们便成了漂泊浮萍,孤魂野鬼。”李守汉很是坚决的否定了部下们的抱怨。
为了让儿子明白他的想法是错误的,李守汉在桌上找出一份文书,从中翻检出几页纸来,递给李华宝。“你自己看看,如果没有中原,我们会有今天的成色吗?”
那几张纸上面满满的都是开列的项目和数字。就在进驻南京城之前,李守汉便下令在南粤军的辖区内进行又一次的调查统计。
在南中、十州、扶桑的殷商故地、内地的闽粤桂等三省,赣南、偏沅、山东、登莱等地同时进行,就连遥远的黑龙江,也令索伦各部统计了一下有多少战马,多少甲胄刀枪,以及多少可以上阵杀敌的猎手战士。
仓促之间,李华宝只看到了这些数字。
“每月通过海船、陆路进入南中各地垦荒、务工人员,约在三十万上下。”
“北上的海船每月运输数百万石粮米、数万石油盐、十几万匹棉布到江南、江北各个口岸,南下时运载生丝、棉花,人口。”
“每月持有特许证件运输甲胄刀枪火药火铳等物北上船只有六七十条,大抵运回之金银等贵重物资重量几与输出之物相等,桐油棉花等物未曾计算在内。”
“截止到本年四月,南中稻米种植面积为一万五千万亩,炼铁高炉七十七座,炼钢炉三十一座。每月出产生铁为。。。。。。”
李华宝眼前一片金星晃动,作为执掌一方天地行政事务的他,深深了解这些看似枯燥至极的数字背后的含义。
这就是南粤军说话的底气和本钱!而且,这些只是工农业生产的基数、与内地的基本贸易情况,还没有把与欧罗巴、奥斯曼、天竺等处的贸易往来数字,在凌家卫岛、满剌加、榜噶剌、缅甸等处的财税收入计算在内。
“父帅,既然有如此本钱,我们又何必与那边那群混蛋费口舌?”李华宝用手指了指六部衙门的方向,言下之意便是此时在南京城中的那些东林君子和文官们。“只要您有点意思,儿子立刻就去!”李华宝也是在广西不知道平了多少土司寨子的狠人,杀人这种事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
“糊涂啊!”李守汉很是爱惜的看了一眼二儿子,但是紧接着便下了这么一个评语。“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让先生们给你们讲过的蒙古人铁木真的故事吗?”
“记得!所以,我和大哥、三弟、四弟们也是这样,要打下一大片大大的疆土,把这片太阳下的土地都插上咱们李家的旗帜!要远远的超过这个孛儿只斤家!”
“可是,那些蒙古人一路从根河、斡难河冲杀出来,只凭着刀枪弓马横扫四方,不过数十年,不要说蒙古各部了,便是孛儿只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