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吃什么,吃鞭子呢!”
正在美滋滋的喝着热汤的几个营兵惊愕的几乎将舌头咬断了。吃鞭子?怎么可能?!咱们将主爷可是攻破了奴贼防线,斩杀了奴酋杜度。并且斩首数百的有功之臣啊!怎么还吃鞭子?有功不赏,难道吴大帅就不怕咱们阵前哗变?
吴三桂的大帐前。堆着大小不一的数十堆战利品。有辽东反贼官兵的人头,有各级军官的旗帜,有各色甲胄兵器,最为显眼的,便是杜度父子二人的尸首和织金龙纛。
在两个用被击毁的盾车木材改成的巨大木架上,杜度父子的尸体被捆绑好摆在营帐前。而这对父子空洞无神的眼睛。正看着吴三桂面前跪倒着的几个明军军官。以冯歪脖子、胡占奎等人为首,被吴三桂的家丁剥去了上身的衣甲,按倒在地上,挥动着手中皮鞭狠狠的用力抽打着。
“阵前抗命,不遵军令。你们眼里还有援剿大总统颁布的军法吗?”
“阵斩杜度乃是奇功一件。尔等居然为了抢夺杜度的尸体大打出手,为了这个死人,还搭上了七八个兄弟的性命。这件事如果传到了虹螺山,后果尔等自己去想!”
冯歪脖子等人不遵军令,贪图斩杀杜度的大功,不但没有按照军令闻声而退,反而向前猛攻,并且与胡占奎等部发生冲突,为的就是抢夺这具能够换来数万银元的尸首。
而吴三桂之所以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除了大敌当前军纪必须要严格之外,他也有他的小算盘。如果不利用眼下得大好时机将他的威信树立起来,那他也就不是吴三桂了。
看看四十鞭子打完,吴三桂的家丁们大声报数,并呈请吴三桂上前验伤。其实这套把戏谁都知晓,主帅不想你有事的,这四十鞭子就是皮里肉外的伤,主帅打算要了你的命,这四十鞭子便可以送你上西天见佛祖。
吴家的这些家丁们手上颇有分寸,几个兵力强盛的,各个被打得有出气没进气,而像胡占奎这样兵马较少,营中空额颇多的,反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你说为什么这么处置?兵马多的,被打得不能带兵打仗,吴三桂就有机会吞并他的人马。而兵马少的,则犯不上这样。有的是办法慢慢调理他!)
“本帅奉了援剿大总统的军令在此督军,各位将领如何能够藐视他老人家的军令?须知,老人家可是一贯便是赏罚分明的!来人!抬上了!”
吴三桂打也打了,自然接下去便是要给这些被动的人上甜枣了。百十个民夫二人一组,抬着沉重的木箱脚下笨重一路走来,看得出,木箱之中盛载着颇为沉重之物。
“照着宁远伯爷和母亲大人所颁布的赏格,尔等斩杀杜度父子,可以获得十万银元的犒赏。本帅在这里替你等做个善事,从中取出一万银子,作为尔等争斗时死伤将士的抚恤,尔等可反对?”
哪个人敢反对?照着往常的惯例,军中发饷银、犒赏,上官如果不克扣个两三成,你都不好意思去领钱。如今吴大帅不明着克扣,众人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还敢说个不字?倒是让那些随从来的部属们心中艳羡不已,死了七八个,伤了二十几个,就算是大家均分,每人也有将近四五百块银子入手,妈的,怎地死伤的不是我!?
“母亲大人有话,大家都是带兵之人,手中不可以没有钱。但是眼下军中银子也不算多。先发一半。另外五万,大家可以到商号之中去选购各色货品,到时大家画一个画押便好了。”
干娘如此体恤儿子们,倒是让这群须发花白的将领们感激不尽。本来嘛,领了银子大家也都是要花出去的,如今省了这道手续,岂不是两便?
当下几个算是斩杀杜度有功之人,聚在一处,趴在软榻上争论了一番后,算是分好了功劳。谁该占据头功,谁是二功,大家各自该分多少,也是有了一个明细。
“还有一桩事,从登莱等处来的七千屯田兵已经到了。母亲大人有话,只要大家拼死向前,打掉一百补充一百,打掉一千补充一千。各位仁兄眼下营中缺额有多少,还请大家报上来,也好让本帅给各位调拨。”
能够补充人马,这等好事,如何能够放过?当下众人便你缺三百,我缺五百的将营中亏空的人马数额报与吴三桂,只怕报的少了,各位大人还在原本的空额上加了至少三成的水分。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吴三桂在听得这些数字时,脸上始终保持的微笑之中所蕴含的那一层意思。
往常,若是有将领在吴三桂面前如此狮子大开口的索要兵员、武器、物资的补给,少不得吴三桂要大发雷霆一番,如今他却是一反常态的鼓励众人,甚至是和颜悦色的询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困难。
待得众人将数目统计完毕,吴三桂命人书写成文,交给这些参将游击们用印画押之后,瞬间将脸色一变。
“各营之中缺少兵员甚多。然山东兵与我关宁军训练程度,作战战术皆有不同。不好打乱编组成军。为了各营战力不受损失,本帅倒是有个计较。”
“愿听大帅高见!”
“好!各营之中,本帅便依照尔等所报之缺损情况,命人到场点验。淘汰老弱之后,整编成军。缺少的建制,便由山东兵成建制补充便是。”
这倒是个办法。不由得各位参将游击们点头称是。
不过,当补充到各营的部队来了,却令他们傻了眼。
带队的千总们,不是姓吴就是姓祖!
“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