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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气已经是十月初冬的天气,一阵北风刮过,将地面冻得坚硬无比,彤云密布的半空中,偶尔几朵雪花飞落。
从京城朝阳门外通惠河码头上沿着往运河的大道上,数十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和人数众多的京营将士,个个胯下骏马,甲胄精良,系着鲜红的披风大氅。
而在人群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辆装饰的十分华丽夸张的玻璃马车,马车的周围,二十几个内操太监各自警觉的往四外望去。
旷野无人,一片寂静,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这一支人马在行走。这一带本身都是平原,河渠众多,土地肥沃,本是京畿附近村镇密布之所,只是崇祯九年,这一带的村落便被清军焚烧过一次。
原本以为两年过去了,可以过些安分的日子,不想刚刚从战争创伤中喘息过一口气的百姓又一次面对清兵来袭的风暴,刚刚建起的家园,再一次被烈火焚毁,刚刚积攒下的家当又一次变成了清兵的缴获。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不是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便是残留轻烟的残垣断壁,原本的居民大多成为了建奴的俘虏;侥幸逃脱的百姓,只能是哭哭啼啼扶老携幼的逃入京城之内,一边用一双泪眼回望着残破的家园。
“公公,奴婢看过了,左近没有建奴军马游骑出没,我们便沿着这条大路往天津去,加快速度的话,两日内边可抵达天津,那里的军马会护送我们去泥沽上船。”
“嗯,知道了,你们这班猴崽子都给咱家打起点精神来!”
车厢里头戴三山帽,身穿蟒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端起放在红泥小炭炉子上温着的一壶热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接到河西务城陷落。运河被切断的消息,之后更是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大同镇总兵王朴战败,宣府镇总兵杨国柱战败,蓟镇兵马溃散,玉田镇兵马溃散。
至于说京营的兵马,那就更不用提,只能够背靠坚城才能够放心,出城十里便是心惊胆裂。
无奈之下,崇祯皇帝只得再次召见卢象升。
他想要听听这个打仗、屯田都很有办法的宣大总督的看法,同时被召见的便是有着杨相之称的杨嗣昌和陈新甲二人。
“陛下。如今勤王军马较之两年前已经有了很大长进了!”卢象升语出惊人。
一旁的杨嗣昌虽然已年近五十岁。身体却极为壮健。须发乌黑,双目有神,眼帘中偶尔有一丝精光射出,显得此人颇为精明能干。一身熨烫的十分挺括的大红官袍穿在身上,更显示气度雍容。与卢象升的麻衣草鞋相比,相去何止数里。
听了卢象升这话,杨嗣昌蓦地一惊,他虽然执掌兵部,但却从来没有带过兵,更不用说上阵拼杀了。
这位卢大人,可是有着上阵杀敌的经验的!
虽然杨嗣昌在内心很是与卢象升不对付,但是。对于卢象升的战场经验他还是很佩服的。
听了卢象升这话,崇祯面带不悦,“卿家何出此言?”
“陛下,臣受命夺情从军,总督天下兵马。近日来,虽各处战败声不断,然检点作战文书,我大明各路军马已非胆怯避战之败!多有各部将领领所部家丁与建奴周旋而力有不逮而战败者,虽战败,亦有斩获。验看诸军报功首级,虽真奴人数仍旧不多,然杂胡数量颇多,除杂胡外,所获汉人首级大多也为剃发已久之人,绝非杀良冒功。”
“既如此,为何各镇军马纷纷战败?”
崇祯听得卢象升说的颇有道理,听得有些入神,不由得发声询问。
话甫一出口,这才发现杨、卢、陈三人皆跪在暖阁的地上回话,急忙招呼当值太监,“快!快给两位先生赐座!”
“老先生请坐!”
“卢大人请坐!”
“陈大人请坐!”
三人谢过恩之后各自落座,崇祯急于要知道各镇为何战败之原因。
“陛下,军马作战,除了盔甲刀枪粮草之外,无外乎精气神,所谓士气胆略便是。如今我军与建奴对阵,缺少的不是坚甲利兵,而是可以令将士饱暖,不至于枵腹杀敌。缺少的是将士的勇气,之前我军与建奴对阵,未曾见面先自胆怯了,这如何是那些以杀戮为耕战的建奴敌手?”
“所以,以臣下以为,若要建奴退去,或是另有大计,首先必须要痛歼建奴,令他知道利害!”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欣赏着手中茶碗的形制、质地的杨嗣昌,与侧身坐在锦墩上的陈新甲对视了一眼,他口中所说的另有大计,指的便是二人提出的议和之计。
“而如欲痛歼建奴,以臣愚见,眼下勤王兵马虽多,然却缺少一支敢战、能战的精锐忠勇之师。若有这一支人马在此,臣敢断言,诸军势必人人奋勇,建奴势必仓皇退去!”
“卢大人的意思是调洪亨九入京勤王?抑或是令左良玉所部北上?或是调秦良玉所部白杆兵入京?”
杨嗣昌脑子飞也似的转动着,不停的搜罗着明军中能够与建奴对阵的军队。
“阁老,您却是疏忽了。洪大人与孙白谷如今正在洗荡陕西流贼,正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刻,岂能做那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之事?左昆山将军所部虽俗称善战,然其所部正在江淮汉水之间监视数家招安流寇,此时檄调左昆山所部北上,无异于撤去樊笼,一旦虎狼出柙,大人一番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至于说秦良玉总兵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