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和你们见面的。”吕佳音咬牙反驳道。
“吕小姐, 真的别这么着急拒绝, 我认为吕小姐以后会主动来联系我们的, 我给你三天时间, 希望我们能够好好谈谈, 这对你没有损失, 我们是不会伤害你这位受害者的。”曹瑞斌笑着道。
“挂了。”吕佳音直接挂了电话, 可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手机又响了起来。
捞起来一看, 是一通陌生号码,北川打来的, 她心烦地接起:“喂?”
对面没有出声。
见没有说话, 吕佳音只当是恶作剧,正打算挂电话时,对面响起了男人沙哑的烟嗓声:“有人给我发短信,让我打这个电话。”
吕佳音一听, 以为是事务所派来的任务,顿时放松了下来, 随口道:“你是谁?谁让你打这个电话的?我是休假中不知道吗?”
“有人说, 你说我是当年凶杀案的真凶, 是吗?”对面笑吟吟道, 他的嗓音总是嘶哑的, 因为常年疯狂抽烟的恶习, 导致喉咙深处仿佛总是卡了一口痰似的。
吕佳音瞬间汗毛直立, 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顷刻间又变得恐慌和焦躁,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手机,脸色就在这几秒钟不到的功夫已经变得雪一般惨白,即使拼尽全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可她还是忍不住牙齿打颤问:“你是谁?”
她当然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了,这个人是赵世风。
她不是没见过赵世风,小琰执着于寻找真相的时候,说过这个人,而自己也接触过这个男人几次,因为骨子里隐隐害怕,所以没怎么深入了解过。
现在想来,害怕的原因不止因为他是杀人凶手,更是因为自己见过他杀人后的那张狰狞的脸。
可是,知道真凶是谁又能怎么样呢?
她现在必须装作就是端溪和吕博的孩子,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面前,都必须如此装着,才能尽可能保护这一家人的安稳。
“你不认识我?”对面笑了,“不可能吧?”
“我当然不知道你是谁,我连你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电信诈骗吧?”吕佳音说着就要挂电话。
“那就奇怪了……”赵世你是江陈辉的亲女儿,在莱安西的哪天半夜看到了我,你说这真奇怪,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难不成发短信那个人才是……”
吕佳音瞬间僵住。
关于赵世风是凶手的事,理论上只有爸爸、妈妈和小琰知道,因为这件事是当年的局长本人、也就是这件冤案的始作俑者亲手操控一收掩埋的,不可能有其他外人知道真相。
但是,凡事无绝对,也许当年浮在水面的政治斗争只是冰山一角,也不能排除存在其他第三人甚至第四人知道真相。
可是,旧事重提,为了什么呢?
上官泽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老人又何必提这个烫手山芋呢?
她之所以不认为赵世风的消息是上官泽透露的,主要也是认为上官泽没有知道事情真相的可能性。
当年冤案发生的时候,上官泽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青年人,对于明星而言三十多岁已经到了转型期,对于普通人而言三十多岁该是事业逐渐步入正规期,但对于临入土前才是事业巅峰期的政治家而言,三十多岁,除非背景雄厚,否则才是人生的刚刚开始,还嫩着呢。
那时候的上官泽在兰州任职,在北川基本没什么人脉,怎么可能知道些什么?
而上官泽的人刚打完电话,已经出了亲子鉴定一张大牌,吓唬自己也总得让自己先消化一会儿,这时候立刻找凶手来压自己,连出两张王牌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吕佳音下意识想到了端琰。
上官泽的职位如今和小琰勉强属于一个体系内,小琰这么急于寻找真相,上官泽这么急于寻找导huo索,也许,他们……
虽然有些不太确信,但为了安全起见,吕佳音立刻挂断了赵世风的电话,拨打端琰的手机,但电话接通后,她反而有些迟疑了了。
这么直接开口询问有些伤感情,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找不到任何和自己弟弟寒暄的话语。
不,不如说,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和端琰相处了。
从有记忆以来,她总是害怕端琰无法融入家庭,于是一次次帮助他、拉拢他甚至刻意讨好他,可是回过头来,发现于这个家庭而言,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一直以来以地主之谊对待小琰的自己,如今变成了不速之客,自己又该如何自居呢?
吕佳音对着天花板长出一口气,她尝试着张了张口,还是没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
漫长的沉默过后,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那句老话:“小琰,算姐姐求你,不要再查真相了,不要再查了,你……”
——你会牵连到爸爸妈妈。
这句话就挂在嘴边,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当年的真相扑朔迷离,连自己这个见过真凶的人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如果随意给端溪和吕博两个人扣上帽子,会伤了端琰的心不说,也会伤了爸妈二人的心以及一家人的和谐。
再说了,事到如今,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上官泽需要一个洗盘的zha弹,赵世风需要解决掉心头之患,后者尚且能够应对,可前者来势汹汹,谁都没有回天之力了。
不……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
能将这一切都压下来的,让所有猜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