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抽旱烟的老头子忽然站起来,仰了个懒腰,道:“约我们来的人,他自己怎么还不来!”

穷秀才道:“长夜已将尽,他想必已经快来了。”

卖包子的小贩道:“我来看看。”

他忽又双手不停,将提笼里的包子全都抛出来,几十个肉包子,竟一个叠一个,笔直的叠起七八尺高。

这小贩一纵身,竟以金鸡独立式,站在这叠肉包子上,居然站得四平八稳,纹风个动。

他不但一双手有快有稳,轻功也可算是江湖中一等的高手。

突听那小贩大叫一声,道:“来了!”

这一声“来了”叫出来,每个人都好像精神一振。

来人是个秃顶的老头子,一张黄惨掺的脸,穿着件灰朴朴的粗布农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盖着膝盖、脚上白布袜,灰布鞋,看着恰巧也像是个从乡下来赴集的土老头。

但他一双眼睛却是发亮的,目光炯炯,威凌四射。

奇怪的是院子里这些人本来明明是在等他的。可是他来了后,又偏偏没有一个人过去跟他招呼,只是默默的让出一条路。

这秃顶老人目光四下一打量,竟突然大步向陆小凤这间房走过来。

走得好像并不快,但三脚两步,忽然间就已跨过院子跨进了门。

房门本就是开着的,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跟别人招呼,就大马金刀的在陆小凤对面坐下,提起了地上的酒坛子嗅了嗅,道:“好酒。”

陆小凤点点头,道:“确是好酒。”

秃顶老人道:“一人一半?”

陆小凤道:“行。”

秃顶老人什么话也不再说就捧起酒坛子,对着嘴“咕噜咕噜”的往下倒。

顷刻间半坛子酒就已下肚,他黄惨惨的一张脸,忽然变得红光满面,整个人都像是有了精神,伸出袖子来一抹嘴道,真他娘的够劲。”

陆小凤也没说什么,接过酒坛子就喝。喝得绝不比他慢,绝不比任何人慢。

等这坛酒喝完了,秃顶老人突然大笑.道:“好!酒够劲、人也够劲。”

陆小凤一抹嘴,道:“人够劲,酒才够劲。”

秃顶老人看着他道:“三年不见,你居然还没喝死。”

陆小凤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只担心你是个好人。”

秃顶老人瞪眼道:“谁说我好人的?”

陆小凤笑了笑,道:“江湖中谁不说山西雁又有种,又够朋友,是他娘的第一大好人。”

秃顶老人大笑,道:“你是个大祸害,我是个大好人,这他娘的真有意思。”

花满楼微笑着看着他们,并不插话。

山西雁的笑声已停顿,目光炯炯,盯着陆小凤,道:“你只怕想不到我会来找你。”

陆小凤承认:“我想不到。”

山西雁道:“其实你到太原,我就已知道了。”

陆小凤笑了笑,道:“这并不奇怪,我来了若连你都不知道才是怪事。”

山西雁道:“可是我直到现在才来找你!

陆小凤道:“你是个忙人。”

山西雁道:“我一点也不忙,我没有来,只因为你是我的师叔的客人,我既然没法子跟他抢着作东,就只好装不知道。”

陆小凤笑道,我还以为我剃了胡子后,连老朋友都不认得我了。”

山西雁又大笑道:“我本就觉得你那两撇骚胡子看着讨厌。”

陆小凤道:“你讨厌没关系,有人不讨厌。”

山西雁的笑声又停顿,道:“霍天青是我的师叔,江湖中有很多人都不信,但你却总该知道的。”

陆小凤道:我知道。”

山西雁道:“外面抽旱烟的那老怪物,姓樊,叫樊鹗,你认不认得?”

陆小凤道:“莫非是昔日独闯飞鱼塘,扫平八大寨,一根旱烟袋专打人身三穴,七十二□□的樊大先生。”

山西雁道:“就是他。”

陆小凤道:“西北双秀,樊简齐名,那位穷酸秀才,想必也就是‘弹指神通’的唯一传人,简二先生了。”

山西雁点点头,道:“那穷要饭的,野郎中,卖包子跟卖菜的小贩,卖花粉的货郎,再加上这地方的掌柜,和还在门口卖面的王胖子,七个人本是结拜的兄弟,人称“市井七侠”,也有人叫他们山西七义。”

陆小凤淡淡笑道:“这些大名鼎鼎的侠客义士们,今天倒真的雅兴不浅,居然全都挤到这小院子乘凉来了,”

山西雁道:“你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陆小凤道:“不知道。”

山西雁道:“他们也都是我的同门。论辈分来有的甚至是霍天青的徒孙。”

陆小凤又笑道:“这人倒真是好福气。”

山西雁道:“六十年前,祖师爷创立‘天禽门’第一条大戒。就是要我们尊师重道,这辈分和规矩,都是万万错不得的。祖师爷一生效力武学。到晚年才有家室之。”

陆小凤道:“天禽老人竟也娶过妻,生过子?”

山西雁道:这件事江湖中的确很少有人知道,祖师爷是在七十七岁那年,才有后的。”

陆小凤道:“他的后代就是霍天青?”

山西雁道:“正是。”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年纪青青,辈分却高得吓人。”

山西雁笑了,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道:“他身上的担子重啊!对了,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师叔要我告诉你决斗暂时不必比了。”

陆小凤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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