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自认为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哪怕专业的测试,也表明她的意志强大,善于应变,能够处理突发局面。
所以当肃修言说出这句话后,她脸上仍旧带着得体柔和的笑容,随后对于其他人的寒暄问候,也答得没有破绽。
甚至当肃修言又带着笑意对其他人形容二人是如何在少年时相识,又是如何保持着多年的联系,接着开始跨国恋爱,直到昨晚顺利而又浪漫地进行了结婚公证。
程惜在旁听着,都能根据肃修言说话的内容,配合出一副或甜蜜或羞涩的表情。
不得不说,肃修言真是演技一流,听着他感情丰沛,条理清晰,时间轴都一不错的“恋爱故事”,程惜自己都要信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还想到,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跟现实不大一样的平行世界里,在那个世界中,“程惜”和“肃修言”本来就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
可惜脚上那双不是很合适的高跟鞋,在折磨着她的脚的同时,也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故事,有的只是身边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亏她早上还觉得这个人楚楚可怜,可怜个屁,可怜的人明明是她。
肃修言端了一杯酒,带着她转了一圈,见够了各路来头不小的宾客,也终于讲够了那个从小相恋的爱情故事,程惜看准一个休息室里没有人,拉着肃修言进去关上了门。
肃修言也像是装够了,进去后就喘了口气,松开了挽着程惜的胳膊。
程惜气到极致已经重心平气和下来,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肃修言,昨晚是你帮了我,我没有什么立场指责你。但就刚才你出尔反尔的态度,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肃修言垂着眸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怼去,而是把自己手上拿着的酒杯随手放下,抬手就撑住了身旁雕花的沙发椅背。
程惜愣了下,这才注意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薄薄的红晕与其说是因为酒意,倒不如说是高烧还没有退。
从程惜下午醒来后,他就表现得很正常,所以程惜就认为他的烧已经退了,要不然又怎么会有心思过来参加什么社交活动,还一路谈笑风生。
但从下午以来,两个人压根就没有什么身体接触,虽然挽着手臂,但那也隔着几层衣料,根本感觉不出体温。
程惜意依然在发着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病还没好你这是发什么疯”
肃修言又看了她一眼,轻咳嗽了两声,还是绷着脸,看样子像是懒得答。
程惜觉得简直要给这个人搅疯了,短短几个小时,他先是说结婚只是权宜之策,国马上就离婚,也说了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两个人已婚的身份。
但转眼间就把她带到社交场合,满世界宣布这是他的婚妻子,还编了一大套恋爱故事来向外界证明他们两个的感情。
程惜看着他,也是无奈到极,只能轻叹了口气“你现在不想解释,以后能给我个答案吗”
肃修言原本紧绷着下颌,似乎是在等待她的责骂,没想到程惜竟然没有继续逼问,他像是突然松了口气,身体微晃了下向前倒去。
程惜一直离他很近,连忙抬手好歹将他抱住了,没让他直接倒向地面。
肃修言的下巴正磕在她的肩头上,他似乎是咬到了舌头,闷闷地哼了声,而后还小声地是“嘶”了声抽气。
他口鼻中的气息喷在程惜脖子里,带着格外灼热的温度,程惜才确定他是真的还没退烧。
然而这人还犟得很,即使都没什么力气了,还是刚一站稳就推开程惜,冷“哼”了声,声音虽弱,气势可一都没减“你不是要质问我吗管我做什么”
程惜看他用手撑着椅子,哪怕脸色发白也下颌微抬神色倨傲,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你身体状况太差了,我扶你在沙发上躺一下。”
肃修言抿着唇看她,一言不发,程惜只能主动凑过去扶住他的腰,把这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架起来塞到沙发上。
可能是因为变换了体位,肃修言抬起手按着自己额头,原本带着红晕的脸颊也又白许多,只是他半不肯示弱,哪怕难受得蹙了眉,也只是抿着唇一声不吭。
程惜不能跟病人较劲,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这个提议被肃修言非常果断地拒绝了“不去。”
程惜又换了个方案“我出去找人给你倒杯水,你身上带药了吗”
肃修言了自己胸前的口袋,示意药在里面,又摇了摇头“你打开房门叫个人倒水就行,你不要出去。”
程惜能怎样,只能顺着这位大少爷,头答应下来,站起身去门口,肃修言这时舍得开口了“水要温,加柠檬片。”
程惜打开了门,倒是站在门口顺利地叫住了一位侍者,嘱咐了肃修言的要求。
她不怎么想面对肃修言,等着水送来的时候,就索性站在门口,从手包里摸了根出发前偷偷塞进去的烟。
这个晚宴并不禁烟,角落里也有许多抽着烟或雪茄的绅士淑女。
只不过她是刚才肃修言刚拉着献宝了一圈的“婚妻子”,现在就赫然一个人靠在门边了根烟,姿势虽然好看又帅气,但跟她身上优雅淑女的裙子和珠宝不是很搭。
一时间旁边的人都或多或少往这边多看了几眼,程惜唇边挂着笑意半依在门边,一手扶着手腕,带着雪白手套的指间夹着香烟,看起来竟有几分意外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