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屁股都不干净,要是被查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很快,在三言二语间,不沾泥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失败者的命运,从来就不在自己的掌握当中,不沾泥牵涉了太多的秘密,繁华的背后,是汗水与寂寞、名利的背后,是黑暗与丑陋,真理存在绝大部分人的心间,但真相只掌握在极少部分人的手中。
陆皓山和韩文登,可以说一拍即合。
不用问韩文登怎么处死不沾泥,不过陆皓山可以确信,这个面善心黑的家伙,有的是办法。
“大人,其实有一件事下官还没有向你汇报。”陆皓山突然说道。
“哦,什么事?”
有些事,自己主动说出,比韩文登自己查出好说话多了,陆皓山不知韩文登什么时候杀不沾泥,更不知不沾泥会曝出哪些内幕信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沾泥的大部分供词,最后都会的消失,因为不沾泥及其手下由陕西大量潜入四川就是韩文登暗中放水的结果的,就算没有真实证据,光是追究失职之罪,都有大批人要倒霉。
有些事不能较真,最好结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陆皓山小声说:“大人,不沾泥在江油设立秘密巢穴,里面有不少粮食、布匹、盐、字画等财物,虽说价值不大,不过数目繁多,有些还没有清算清楚,所以......”
“一应缴获,可视作战利品,皓山,你大可不必担心此事了。”韩文登哪里不明白陆皓山要说什么,闻言拍拍陆皓山的肩膀说。
朝末贪腐成风,这在官场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到至今,那个当官雇不起丫环、吃不起肉的海瑞在官场上的一朵奇葩,不代表绝大多数的官员,陆皓山说到字画,韩文登马上想到的陆皓山送自己米芾的字画,心领神会,马上说明不再追究。
事实上,也无从追究,为了调动官兵和义军剿匪的积极性,韩文登宣布战利的一应缴获皆作为战利品可以留下来,这些战利品怎么来的?还不是从老百姓手中抢来的,真要查起来,那么让官兵把手中的缴获的财货吐出来,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弄不好贼匪刚平,这边将士又得哗变。
剿匪半年有余,像官兵抢百姓、义军手脚不干净、官军抢义军的事皆有发生,这可以说是一大笔糊涂帐,有些事更是触目惊心,实在不能再折腾了。
士兵得好了好处,就会掂记自己这个都指挥的情,至于怎么安抚百姓、恢复生产,不好意思,那是布政司的事,明朝地方是三司各负其职,承宣布政使司管生活、提刑按察使司管法治、都指挥使司管军事,三权分立,韩文登自然不会让承宣布政使司的人对都指挥使司指手画脚。
只要保住自己的官纱帽,其它的,都是小事。
再说韩文登也在这次剿匪中捞足了好处,名利双收。
“谢大人。”陆皓山心中大喜,马上谢道。
没错,这战场缴获就是战利品,自己不承认谁也拿自己没有办法,何况此事没有活口。
“不急,来,喝茶。”韩文登笑着说。
“谢大人。”
韩文登悠然说道:“现在不沾泥、紫金龙伏法,双翅虎也被枭了首级,剿匪已经完成,用八百里快马,这次大捷几天就可以送达京城,而立了功人员的名单,很快也会向皇上呈上,请皇上封赏,皓山,你可是屡立战功,有什么想法没有?”
陆皓山连忙说:“不敢,不沾泥、紫金龙还有双翅虎都是大人的功劳,这些才是大功,下官那点小功,根本不算什么。”
“功就是功,你的功劳是不容抹杀的,此次成功剿匪,你立的功劳不弱于取得不沾泥的首级,本官想在的奏折请皇上封赏有关人等,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说实话吧,本官是很欣赏你的。”韩文登淡淡然地说道。
这算是抛出橄榄枝了,陆皓山心中狂喜:一个正二品大员跟一个七品芝麻官说这番话,这已经超出了官员之间情份,特别是最后那句“本官很欣赏你”已经赤裸裸地表示他的招揽之意。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是描绘将领的,对一个好的手下来说,道理也是一样的。
韩文登一边喝茶,一边不经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县令,面上挂着笑容,眼里满是欣赏:眼前这个小县官,即是面对着自己,仍然显得不卑不亢,在江油政绩斐然,官声极佳,而他麾下的江油义军,训练有素,进退有度,那义军的不屈不折的精神面貌给韩文登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立下巨大功劳下,还能向自己提供极为重要的情报,从这方面可以看出这个陆县令在练兵方面很有一套,而在自己的计划中,虽说自己从没有向他暗示过什么,可是这个陆县令却一直朝自己所希望的方向推进。
有读书人的风骨、有为政者的能力、有为商者的灵活变通,总能在进与退之间掌握好分寸,办事得力而不迂腐,韩文登对陆皓山那是越来越有兴趣,由最初的欣赏到现在的认同,最后不惜亲自伸出橄榄枝。
陆皓山此刻恨不得大吼几声,本来还想怎么开口,让韩文登帮自己由文职转成武职,原计划是狙杀不沾泥,名正言顺的做一名千户,没想到最后让韩文登得手,不沾泥又是自己投降,最后一刻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还没开口,韩文登就已经急不及待地开口,一下子愿望成真,能不高兴吗?
本来打算这次转不成,就拿银子砸,反正明末贪腐成风,只要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