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顾文萃才慢慢止住了泪,可是他任顾文惜怎么劝说,就是不肯松开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里,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顾文惜没有办法,也不能强迫他,只能够对着云嬷嬷和香草道:“云嬷嬷,您给文萃熬些稀饭过来吧!”
“香草,你去药王庙寻神医过来!”
香草接收到了顾文惜的无声话语,轻轻点了点头,和云嬷嬷一起退了下去。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顾文萃在顾文惜的怀里沉沉睡去,顾文惜小心翼翼的将弟弟放平在床上,轻轻拭去弟弟脸上的泪水,那已然冰凉的泪水沁入她的掌心,啃噬着她的心,不知为何她眼眶很快噙满了泪。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到唇边时,顾文惜快速的擦去,可是她越是擦,落下来的泪水落是多,顾文惜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视线里一片模糊。
顾文惜慌乱的站起了身,很快的从自己梳妆台上的妆奁的底层拿出了一盒药膏,那药膏是她在莫隐的帮忙下调配出来的,那是治疗伤口极好的药膏。
看着手里的药膏,顾文惜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制出了药膏的喜悦心情,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药膏,顾文惜的手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原本以为自己虽然是制出了药膏,却是绝无可能用得上,谁成想……
难道说,有些事情命中早已经注定了吗?否则她怎么会制出了这样的药膏呢?
轻柔的动作,却是无法隐藏内心的愤怒!
顾文惜小心翼翼的替弟弟涂抹药膏,可是随着手上的动作,看到顾文萃的身上无一块完整的肌肤,青紫色的掐伤,皮肉烧焦的烫伤,还有皮鞭抽打的伤痕。
*
顾允周突然的逝去,是林月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她茫然的看着杨嬷嬷在替她收拾着东西,又茫然的看着屋子里的丫环来来去去,想到她就要搬离这个她住了多年的屋子,她的内心里突然泛起了一阵惶恐。
他!
他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她还在尽力的营救着他啊!
怎么能够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这样的离去?
“住手!”
终于,林月锦清醒过来,她冲着屋子里收拾着东西的丫环大声的叫喊了一句,“你们都给我住手!”
她林月锦可不是这样容易被人欺负的,她林月如想要将自己赶出顾府,是绝无可能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林月锦快速的往门外冲去,她要去找林月如好好的理论理论。
“你不走是吗?”
林月如面对着盛气凌人的林月锦,冷笑着说道:“这顾府的宅子我已经准备卖掉了,你不走,难不成还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这些天,林月如一身缠绵于病榻之上,她一直在思量着顾允周曾经对于她所说的话语。
顾允周曾经说过:若是他有一朝遭遇横祸,便将顾家凤女的传言散布出去,并且尽可能的带着孩子们远离京城,能走多远走多远,从此隐姓埋名。
顾家凤女?
顾家总共也不过只有顾文惜和顾文若两个一嫡一庶女儿,可是她们两个哪里就当得起凤女之称?
凤女,可是只有皇家公主才能够当得起的呀!
林月如的心里隐隐有些疑惑,她想不通顾允周对于她作出这般交待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卖掉?”林月锦听到林月如的话,顿时大怒,她责骂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啊,允周他才刚刚去了,你竟然就要买掉顾家大宅,你这般……!”
“允周?”
林月如听到林月锦对于顾允周的称呼,一下子打断了林月锦的声音,冷笑着说道:“我说姐姐,你对于老爷还真是痴情呢!”
“你!”
林月锦自然听出了林月如话语里嘲讽,她愤愤的瞪了一眼林月如,余下的话一时再说不出口,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眼睛。
嫁入顾家有些年头了,是以林月如也知晓了林月锦与顾允周的过往,往日林月锦没有让她捉住把柄,她便不曾放在心上。
可是,想到林月锦曾经对于她的为难,林月如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一些事情。
是以这些年来她尽力的笼络顾允周的心,也许是她的用心溶化了顾允周心中对于她的不满;也许是她为顾允周产下了一子,给他延续了血脉;又或许是她到底是他的枕边人,信任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更多起来。
顾允周告诉了她更多的事情,尤其是每每在逗弄着儿子的时候,总是会对着她语重心长的说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林月锦在瞪着林月如,可是林月如此时却根本没有将林月锦看入眼里,她的脑子里还在思量着顾允周对她所说的话。
顾氏凤女!
要不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林月如的心里有些不太确定!
“你要走的话,你就自己走,这宅子,你是绝对不能卖的!”
林月锦被林月如冷落在一旁,眼见着林月如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林月锦的心头怒火燃烧。
可是想到了顾允周已然逝去,她的心里头又翻天覆地的涌动着悲伤,冲着林月如说话的口气依旧是强硬,只是更多的掺杂了深深的悲伤。
“三弟妹,老爷去了,顾家一切都将会由我来做主,你独自一人,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够了!”
林月如对待林月锦的态度同样是强硬。
身份决定一切,她才是顾允周的妻子!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