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沫涵感觉耳畔旁暖暖的,被人这样抱着的感觉很舒服,索性就懒洋洋的趴在阎衾怀里,难不成自己扮女子久了,性子就真的变得这般软弱,苦笑了一声,心中莫名生起了一种对自己的厌恶,自己与阎衾就仿若是两个世界的人,相对而立,却相拥不得,轨迹不同,难以相语。
“阎衾,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顾沫涵酝酿了半响,才慢慢的吐出这句话。
“求之不得……”,阎衾欲言又止的应道,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怀中人,亦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有多矫情,另一只手轻抚着顾沫涵的后背,眸子中突兀的溢出一抹心疼,其实相处久了才发现,小涵属于那种特别敏感的人,或许是跟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有关,就像初识之时,自己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人明明是顾家的长子嫡孙,却偏偏扮得一身女妆,在顾府中生存的那么艰难。
“我娘的名字为行落雪,奶娘说娘当年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才女佳人,吟诗作画样样精通,是京中大多数英年才俊的高岭之花,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到了婚嫁的年龄,行府的门褴几乎都快被名门望族前来提亲的人给踏破,可娘她不喜这种有约束性的婚姻,她觉得这种婚姻像是在做交易,或许正是因为娘她太单纯了,在遇到什么都不能给她,就口中有几句酸诗文的父亲,竟然一见倾心,也是,我那个父亲亦有一张好皮囊”!
顾沫涵眸子紧闭,这番话是舅舅告诉自己,与奶娘的描述相差无几,明显的感觉到阎衾把自己抱的更紧了,一时间胸口处莫名涌出了一股暖流,“最后就是一股脑的跟姥爷作对,说什么非他不嫁,并放下狠话说要了断残生,自小姥爷就宠爱这唯一的女儿,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迫不得已就应下了,我这个父亲也是厉害,短短一个月,未等朝廷的分配的官文下达,就将行大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娶进门中,大婚之日信誓旦旦的对姥爷发誓,此生此世只对娘一人好,誓言的背后,就连新婚的大宅都是娘她的嫁妆”!
阎衾感知到这人的悲愤,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好,这番话小涵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小涵话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顾丞相的嘲讽之意,想必这人定然是违背了誓言,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纯情女子……真是可惜,只是这所有的后果,偏偏被活下来的人承担了……
“姥爷怎么可能让娘跟着这所谓的状元郎去那偏僻之地,最后向圣上请职,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位,要说我那个爹,确实也有在官场中打拼的本事,左右逢源,借助姥爷和舅舅在朝中的地位,短短五年间就成为了朝中的一品大官,深受先帝爱戴,在朝中的品级与姥爷相等,也就是在这时,他开始得意忘形了,不过他心中对姥爷顾忌,并不敢真的做什么”!
“他与娘成婚五年,在外人面前扮做恩爱夫妻,无人不知晓他宠妻至极,京中皆是他的好名声,都说行大将军选对了贤婿,可这五年来没有一个孩子成了他的心病,娘自从成婚一年后的一次不慎小产,一直在养身子,岁岁年年喝着那苦涩至极的中药调理身体,后来边疆大乱,姥爷他奉命出征,可这一次,一去便是一辈子,永葬沙场,再也没有回来,先帝封行家为忠良门第,后来舅舅前往边疆治乱,因边疆战乱频繁,索性先帝就让舅舅留在那里”!
顾沫涵狠虐的攥着身下的床单,拳头攥的咯咯作响,“行家没有老爷子在朝中与先帝说一些中肯的话,唯一的长子又被发配到边疆苦战,长久以来就开始被朝中一些有心人反咬一口,慢慢的,行家就开始落没了,也是在这时,那个男人的狼子野心彻底的暴露出来,背地里养了几个女人,这是一个极其顾及颜面的小人,他怎么敢在老丈人的守孝期不满时纳妾,于是乎,当守孝三年结束两个月后,那据说是怀有身孕的灵正煌就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
“那时灵家在朝中的地位节节攀升,深受先帝宠信,所以这卑鄙小人就把灵正煌纳入府中为妾,可在家中当惯了大小姐的灵正煌怎么会甘心有一个女人压在她身上,所以她借助娘家的势力、地位步步针对娘,这些,我那个所谓的爹他皆知晓,可就装作不知,娘只身无人可依,亦不想惊扰自己远在边疆的兄长,只得将这些苦咽进肚子里,索性开始与分房搬去祠堂颂佛念经,几日后或许是心死神清,准备与那个负心的男人决裂,娘是极为贞烈的女子,当初想嫁给顾铭风的决心有多大,此番决裂的心意就有多强”!
“一封休书奉上,只等那负心男人的落章,可这封休书顾铭风却不肯应下,因为彻底决裂,于公于私对他来说皆没好处,于公来说,这些年来他平步青云,京中的人都知晓他是借助老丈人才有今天的成就,守孝期刚满就把结发妻子扫地出门,他的脸能往哪里搁,于私,他十分享受两个女人的爱意,后来娘莫名的感到恶心、作呕,后来大夫来过之后才发现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或许是对肚里孩子的不舍,这休书终是告一段落,娘开始在祠堂中养胎,可娘怀有身孕的事让灵正煌感到不安,倘若娘诞下的是男婴,她的地位恐怕不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始频频对娘下手,娘虽然单纯,但并不是没有手段的人,可是娘又清醒的知晓,假如肚子里的是男孩,出生后定然保不住,坐月子时身体虚弱,灵正煌再耍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