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中那丝仅存的侥幸被彻底击垮,易轻轩动了动薄唇却没发出声来,耳畔旁不合时宜的响起在襄阳城暄霸楼时的声音,魔教教主面相阴柔,心狠手辣、噬人心骨,视人命如蝼蚁,为武林所大患也,当处置而后快……
“不敢回应本座了”,年夙眸子中的目光轻蔑了几分,嘴角处化为冷笑,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难受,易轻轩是年夙认识的第一个外人,果然,这魔头的骂名在外,世人皆对本座恨之入骨,哪怕是易轻轩,所以是自己看错人了,易轻轩与那泛泛之辈又有何两样……“厌恶识得本座,所以想在此将本座除掉”?
“那些事……是你做的吗”?
易轻轩幽幽的开口,显然答非所问,年夙被这双分外清澈的眸子盯得不自在,胸口处怦怦的心跳,跳动的越发厉害,嘴角处的冷笑却更盛了一分,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年夙不喜,“你想听本座狡辩”?
年夙才不会承认,自己等其他人问这句话等了多久,胸口处的暖意带有灼烧感,自从背负上这魔头的骂名,从没有人像易轻轩这般问起过,这些事情是否是自己做的,从没有人向自己这个当事人确认过……
“我只想知晓实情”,易轻轩面容依旧冷冽,看向年夙的神情却是满目的温柔,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觉得你并非他们口中所言之人,我想知晓,我的眼光是否有问题”!
“我的师尊,曾与苏绯辞有过交集,他说苏绯辞并非江湖中传言之人,但人是会变的,孰真孰假又有谁能分得清,年夙,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不相信异世的一代宗师苏绯辞为了修为而谋害人命,亦不相信你就是那魔头,你……你、可否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无论你说什么,我皆信你”!
年夙口中一阵酸苦,被击中了软肋一般,我皆信你这四个字是年夙这些人听过最好听的话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谁又在意真相呢,师尊死了,异世也败落如此,这皆拜那些人所赐,如今分个孰是孰非又有何意义,师尊不会活过来,异世亦不会复兴,如今潜伏在百里城的那群人,如今正想着如何除掉本座,即便易轻轩相信自己,那又如何,事已至此,皆晚了。
他是名门正派之徒,想必从小接受道义的熏陶,自己说出实话,恐怕会颠覆了这人对江湖的认知,何必呢,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就当做做好事。
“对”,年夙艰难的吐出这一个字,眸子中防备的神情渐渐显露,心中的苦楚滋味却丝毫不减,“江湖上所流传的……皆是真言,本座便是那无恶不作的魔头,如今来伦孰是孰非,太晚了些”!
“你在说谎”,易轻轩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渐渐朝年夙逼去,“人在说谎时,心中会有所慌乱,哪怕是说谎成瘾的伪君子,他们自以为只要直视对方表现出坚定的神情,就不会露馅,可就在他们开口的那一瞬间,早已败露,只是要看倾听者有心无心而已”!
“随你怎么想,本座还有事要办,快把这符咒收掉,你我之间,一笔勾销,从此,你就当没见过本座这个人,或者那年清明你记起来了,给本座烧柱香”,说着年夙起身站起,作势准备离开。
“站住”。
“易轻轩,你是古袁道的弟子,古袁道的规矩你应该知晓,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亦无需你插手”。
“我不会让你回异世的”!
“可笑至极,易轻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年夙的眸子中皆是不忍,易轻轩相信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倘若这人帮了自己,古袁道会重蹈异世的覆辙,自己不能陷这人与不义。
“那就让我们刀剑下见分明”,易轻轩取下腰间的佩剑,直直的看着眼前人,如同忘穿了前世今生,不舍得挪开半分视线。
“既然你想请教,本座乐意至极”!
年夙眸子猛然一亮,腰间的乱尘嗡嗡作响,势有出鞘之势,这一笑,比满天繁星还要夺目。
异世
焰火散燃,歌源坐立不安的守在焚天殿中,教主自从早上出去,如今已是亥时,却全然没有回来的意思,自己今早本应劝阻教主出去的,可……一回想早上起教主吃人的般的目光……
就像自己是阻碍在他路上的傀儡,恨不得处置而后快才高兴,与教主相处这么多年,这副神情自己是第一次见,完全是一个陌生人,而并非是年夙。
岩壁上镶嵌的火把分外夺目,炽热而妖娆的火焰张牙舞爪,映衬的歌源脸色越发阴沉,教主孰轻孰重想必分的清,难道是被襄阳城那群人发现了身份……
这个念头疯了一般的在歌源心头猛蹿,遏制不住的蔓延在心尖处,不可能的……教主行事向来紧密,不可能,倘若教主被那些人擒住,山脚下就不会这么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