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壮心中一阵骇然,仓皇间匆忙躲避,身子一跃,已经扑了出去,堪堪地躲过了这背后的突然一击。
他自幼习武,这几年又在荒原上和毛脸鸷对打锤炼,身手自然了得。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因为噘儿的事情而心神不宁,失魂落魄,也许早就应该察觉到有人悄悄靠近了自己。
他身子一个前扑,然后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接着从地上窜了起来,转身向身后望去,就想看看刚才偷袭自己人到底是谁。
就见一位青衣女子,手持一根一人高的枣木棍棒,杏眼圆睁,双目含火,正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
还好就她一个人,子壮扫视一眼,并没有发现园子里有她的其他同伙。
子壮刚才进园子的时候,园子里分明空无一人。为了能找到丢失的长命甲,子壮恨不得在附近掘地三尺,也没有发现园子里的任何人影。现在蓦然看到对方,子壮猜测她也许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不动声色,躲在那园子的什么地方,伺机动手。刚才趁自己心神不宁,疏于防范,她才有机会慢慢潜进靠近自己,然后借机偷袭。
子壮全神戒备,冷冷地盯着对方,心里琢磨对方的身份,乃至她为什么要突然偷袭自己。
除非是,她就是这园子的主人?
可是不对啊,这园子里一片荒芜了,看起来已经没有人住的模样。
子壮盯着那女子的脸,蓦然觉得有几分熟悉,脑中一动,忽然记起前天在老卜正门口碰到的女子,失口叫道,“小主?”
糟了糟了……
子壮心中暗暗叫苦。
当日在老卜正的院门外,自己和车振第一次发生了冲突,当时陪同车振一起过来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女子的模样。
老卜正当时称呼她为“小主”,想必就是蒲城邑家主的嫡长女,国都方相大夫的大女儿。
怪不得昨日自己翻墙而入以后,听那车振在墙外叫嚣,说什么自己竟然自投罗网,进入了他的家中……
当时子壮还以为车振是虚张声势,想办法诓骗自己而已。
现在看来,车振当时说的也许不完全是假话。
车振是小主的表弟,“小主家的园子”和“车振家的园子”,想必差不了多少。
只是,家主的嫡长女,身份何其尊贵,又怎么会躲在这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园子里呢?车振呢?怎么现在就小主一个人?
子壮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听到子壮叫她“小主”,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脸上的怒容更甚。
她不言不语,粉面含威,恶狠狠地盯着子壮,手中的木棒又举了起来,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地就朝子壮打了过来。
子壮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现在又怎么敢以下犯上,对小主这样一个贵人动粗?
但小主现在杀气腾腾,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也让子壮心生胆寒,就害怕小主一棍子下来,真地给自己开了瓢,那可就麻烦了。
他只好一边手忙脚乱地腾跃躲闪,一边焦急地大声说道,“小主,小主,你且慢动手,让我解释——我不是平白无故地闯进这园子里……”
他现在已经隐隐猜到,自己贸然闯进这园子里,净是让小主产生了误会。自己当日在桑林河河滩上和小主的朋友发生了冲突,昨日又打了她的表弟,今日更是贸然进入了她家的园子……
小主也许对自己早有成见,今日贸然闯进她家的院子内,更会让她认为自己是什么不肖之徒,也许要干那苟且之事,所以才怒气冲冲地棒打自己。
天大地大,找谁说理去?
昨日分明是自己被那车振追杀,慌不择路,不得已才跳进这园子里避难。
这也就是罢了,唉,屋漏偏遇连夜雨,祸不单行,自己竟然在园子里不小心误吃了那有毒的蛇莓果,又是幻觉又是昏睡,最后还丢失了贴身的护身长命甲……
子壮前日在老卜正门口见到这女子的时候,还觉得小主雍容华贵,举止得体,应该不是一个蛮不讲理之人。
当日在老卜正院门外,自己和车振发生冲突,她处事还算公正。虽然她当时对自己一脸不悦,但也没有故意偏袒车振,反而让老卜正放过了自己。
今日如果自己把事情讲明白了,将心比心,小主也许不会发这么大火,说不定心一软,和上一次一样放过自己……
子壮此时心存侥幸,对方却怒容满面,对子壮的话不闻不顾,手中的木棒反而又加紧了几分。
子壮无计可施,只好尽可能地躲闪避让,心中暗暗叫苦。还好对方本来就是一个柔弱女子,即使子壮没有还手,几棒下来,她自己已经累得娇喘吁吁,满脸通红,全身大汗。
子壮一边躲闪,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就害怕再有人跑出来,这事情就更麻烦了。
他心里也有些奇怪,搞不清小主此时到底是有何用意。
她身份尊贵,身边一定有人侍候。倘若此时她大喊一声,附近的奴仆闻声而至,自己可就逃无可逃了。
想到这里,子壮心中暗暗庆幸。
事不宜迟,拖则生变。子壮见对方的棍子已经杂乱无章,每一棍看起来都软弱无力,知道小主已经气力不足。他瞅准机会,避过一棍,然后轻身上前,用手捉住棍子的一端,轻轻用力一抖,就听到小主哎吆一声,那棍子从她手中脱落。
子壮把棍子扔在地上,又踩上了一脚,免得小主再拿起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