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壮第一次对天巫社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却看见噘儿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忽然闭上了嘴,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之色。
子壮顺着噘儿刚才的目光望了出去,恰巧看到毛脸鸷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这小子赤裸着上半身,把上衣搭在肩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毛脸鸷四肢粗壮,身上也没有什么赘肉,身材还算看得过去。只是,他胸前厚密的黑毛,乱糟糟的,几乎长满了胸膛,真是让人看不下眼。
子壮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朝毛脸鸷吼道,“死毛脸猴子,赶快把衣服穿好了,你卖肉呢?”
毛脸鸷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热辣辣的太阳,不满地嘟囔着,“就你事多……”
子壮赶紧侧侧身子,把噘儿掩在身后,“让你穿上你就穿上,怎么这么多废话——噘儿在这里呢。”
“装,你就接着装吧。”
毛脸鸷也明白过来,但依然嘴硬,反唇相讥道,“我心底坦荡荡,没有私心杂念,这叫什么,叫‘坦诚相见’!不像某些人,总是心怀鬼胎,表面上虚情假意地做大哥,暗地里总琢磨着打噘儿姐的主意。”
好嘛,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噘儿此时一脸绯红,低头不语。
子壮一脸的尴尬,恼羞成怒地瞪着毛脸鸷,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
他心里暗暗骂道,“死毛脸猴子,我自己的媳妇,早晚的事情,打点……打点主意算什么……”
虽然嘴上不服输,但毛脸鸷还算是识趣。他三两下把上衣穿好,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大树底下,一脸谄媚地和噘儿套近乎。
“噘儿姐,我刚才在考虑大事,天大的事情,倒是把这边给疏忽了,给子壮留下了空子——这qín_shòu刚才没欺负你吧?”
不等噘儿回话,子壮先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说道,“你才是qín_shòu,你全家都是qín_shòu……”
“闭嘴!”
毛脸鸷竟然板起脸来,挺起胸膛,一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模样,“子壮,你若是想以后平平安安,乃至出人头地,一生富贵,哼,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说话和我客气点,不可乱了尊卑!”
“不可乱了尊卑?”
子壮和毛脸鸷这几年打打闹闹,一个流民,一个野民,半斤八两的水平,都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可是,今天,毛脸鸷好像是犯了什么毛病一样,说话办事和平日了大为不同。
“难道是因为刚才他提到的‘桑儿’的关系?也不至于啊……”
现在不要说是子壮,就连噘儿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到毛脸鸷,就像看一个傻瓜一般。
在噘儿和子壮两个人嘲弄般的注视下,毛脸鸷的气势瞬时弱了下来,一脸不忿的说道,“禽……子壮,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我这都是为你好。你若是再这样下去,目无尊卑,无大无小,即使我给你说尽好话,你也过不了我父亲那一关。”
“你父亲?我又不认识他,管他屁事!”
子壮不知道毛脸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脸鄙夷地看着毛脸鸷,“说句不好听的,你父亲不过是个流民的头子而已,八杆子都够不着的关系,还有什么‘过关’不‘过关’的?小爷虽然是个野民,好歹也是桑林村一霸,纵横附近十几年了……”
“桑林村才多大的地方?”
毛脸鸷嗤笑了一声,拍拍自己的胸膛,“子壮,我刚才想清楚了,都是为你好。既然你现在被理正司盯上了,以后少不了麻烦。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会出事。我看你也算一身本事,以后你就拜我当大哥,跟着我混,我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就你?”
子壮不明白今天毛脸鸷到底发了哪门子疯,说话越来越不着调。
他看了一眼噘儿,噘儿也摇摇头,一脸担忧地瞟了毛脸鸷一眼,低声对子壮说道,“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我给他把把脉……”
子壮点点头,苦笑不得地白了毛脸鸷一眼,“毛脸鸷,你今天越来越奇怪了。这个……是不是我刚才出手不慎,伤着了不该伤的地方。你稍安勿躁,没什么可担心的,有噘儿在呢,啥病还治不了——你冷静一下,一会就给你把把脉……”
“给我把把脉?”
毛脸鸷脸色一窘,瞬时明白过来。
次奥,子壮这臭小子是骂我有病啊。
他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又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子壮,你别不识好人心,你才有病呢——不服来战!”
“别整这些没用的,输了就输了,等下一次吧。”
子壮刚刚休息过来,现在懒得搭理毛脸鸷,也不想让他情绪继续暴躁下去,“我还要陪着噘儿采药呢,没有闲工夫和你打打杀杀的。”
“你……你们两个都瞧不起我,侮辱人!”
毛脸鸷憋得满脸通红,紧紧攥住了拳头。
子壮看毛脸鸷已经急了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毛脸鸷,这不关瞧起瞧不起的事情。你好歹要给我一个能拜你当大哥的理由吧。还说一生平安,荣华富贵,你父亲若真有这份本事,你们还能一直躲在流民村里?”
毛脸鸷攥紧了拳头,胸膛起伏不定。
子壮满腹狐疑地看着他。
对于毛脸鸷他父亲的身份,子壮其实早就感到好奇。
一个躲到流民村的人物,脱不了流民,逃奴,罪囚等这几类身份。
一个曾经教自己两招鞭腿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