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壮和三蟹走进了草甸村,果不其然,远远地望见几个年轻人聚在十字路口。
草甸村的情况,估计和子壮的桑林村差不多。邑城安排的徭役告一段落,正好有这么三两天的空闲时间。草甸村的几个年轻人也因此得了空,聚在一起指手画脚,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
“那个穿着浅色麻衣的就是三木,草甸村村正的三儿子。”
三蟹远远地指着其中的一个青年人,对子壮说。
平时里若是闲着没什么事情,草甸村的几个年轻人往往就聚在这里,村里人已经习以为常。
三木是草甸村村正的小儿子,身边自然少不了一些溜须拍马的小跟班。
在这一点上,三蟹虽然是桑林村村正的幺孙,表现却差了不少,反而成了子壮的小喽啰。
三蟹的表妹果然没有说错,今天就恰恰碰上了三木一伙人。
子壮扫了远处那几个年轻人一眼,心中了然。他点点头,拍拍三蟹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说道,“三蟹,就按照我们刚才说好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管我,这里的事情留给我自己来处理。”
“你确定?”
三蟹仍然有些迟疑不定。
就凭子壮的身手,对付三五个同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这毕竟是草甸村的地盘,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把事情闹大了,估计全村的青壮年都会冲出来。
子壮朝三蟹轻松地笑了一下,屈起自己的胳膊,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这要打起来,你觉得他们几个是对手?打不过我也可以跑啊。再说了,我也没有想和他们动手。”
子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接着说道,“这是他们的地盘,帮亲不帮理。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你放心吧,我自有主意。”
这话算是给三蟹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见子壮已经拿定了主意,并且也深知其中的厉害,也知道不好再干涉什么。
三蟹又嘱咐了一两句,一咬牙,提着篮子朝小姨家方向匆匆走去。
子壮看着三蟹走远,自己抱着胳膊,远远地打量着十字路口那一群人。
那几个年轻人也发现了了子壮,交头接耳了一阵,然后朝子壮这边走了过来。
坐在最前面,就是子壮这次要找的人,福老爷子的三儿子,三木。
公允而论,三木长得其实并不难看。
他长得白白净净,个头和年龄都和大牛差不多,身上穿着一身浅色的细麻衣,腰间束着白色的丝绸带子,脚蹬一双简陋的猪皮靴子。
虽然三木一身衣着有些不伦不类,和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不可同日而语,但一看就知道他来自乡村的殷实家庭,不是大牛这种粗布麻鞋的家境能比的。
要知道穷乡僻壤的,虽然也有野民种桑养蚕,但大都交到贵人那里换粮换油盐,也只有城里的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享有丝绸的。
三木虽然仅仅是在腰间束着条丝绸带子而已,但看起来也够拉风的。短帮皮靴字,虽然是制作得很粗糙,在当地的野民中也是难得一见。
围在三木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一个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倒是普通的野民打扮,服饰和年龄也和子壮差不多。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走在前边的三木低声地嘀咕着。
“绝对是有毛病啊,要不怎么能称为‘小病秧子’呢——这是过来找死的呗!”
身后一个方脑壳的小伙子大声地说道,然后又讨好般地大笑了几声,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怪叫。
三木脸上的肌肉抽抽了几下,想笑却笑不出声来。
他心里还有稍稍有些紧张。
子壮在桑林村的恶名,三木并不是不知道。
这小子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他也早就有所耳闻。
虽然这几年子壮消停了不少,但因为噘儿的事情,他泼皮无赖的臭名,在附近几个村子可是人尽皆知,时不时就成为人们饭后的谈资。
一想到这里,三木就觉得自己的头顶绿油油的。
噘儿和子壮结伴去北边的荒原采药,经常从他们村边路过,村里不少人都看到过,就连三木自己都看到过好多次。
荒山野岭,孤男孤女,干柴烈火……
一想到这些,三木就觉得头顶沉甸甸的。
“死糟老头子,都是你的主意!”
三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自己的父亲一句。
他的父亲福老爷子,草甸村的村正,不要要说在草甸村,就是包括周围几个野村在内,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
福老爷子虽然身份还是野籍,但八面玲珑,能软能硬,硬是把自己的大儿子送到邑城里谋了一份差事。这在当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大儿子在邑城内还是下等人,但在野民心目中已经是体面人了。
每当提起自己的大儿子,福老爷子那可是一个扬眉吐气,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
因为大儿子长久不在身边,二儿子要继承家业,福老爷子一家人对三木这个小儿子就看得比较娇贵,宠着护着的,倒是惯了他不少的毛病。而他家在草甸村又是大户,只要做得不过分,大家也都忍让一些,尽量地避着远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底,这三木算是乡村中一个不良少年吧,但还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而且,就顽劣程度来讲,估计比子壮还要差老大一截。
就拿他家向小桑林巫家提亲的事情,这完全是福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