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堂下垂头丧气的子壮,小主孟赢雀的怒气慢慢地平息下来。
她本是国都下大夫家的嫡长女,从小就接受了贵族女子的良好教育,本不该如此轻易和一个家丁来斗气。
实在是,子壮当初在园子里做得那件混帐事,让小主孟赢雀大受侮辱,至今都怀恨在心。当然了,此事放在任何女子身上也都接受不了。
稀里糊涂地被他搂在怀里,几乎是生吞活剥,硬生生地被夺取了处子之身。这混蛋一边纵情地蹂躏自己,嘴里却还喊着别的女孩子的名字……
恶事做尽,他却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是当时误中了蛇莓之毒,对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天那,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不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子壮又恰恰是其中重要的一份子,孟赢雀不得不投鼠忌器……哼,你这个混蛋淫贼,我岂能容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小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认真地揣摩刚刚发生的事情,决定自己该如何应对。
现在还是春秋早期,若是按照后世的说法,应该是齐桓公称霸时期。
在这个时期,不要说处于华夏南部边缘的钟吾国,女子的地位本身就不低。即便是处于华夏核心的齐、鲁、晋等北方诸侯国,贵族女子的地位也不像几百年以后那么低下。
若是你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甚至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样的浑话,估计你的母亲就要先给你几个大耳刮子。
就拿孟赢雀来说,虽然身为女子,她没有资格像自己的兄弟一样进入官学,学习那礼、乐、射、御、书、数等君子六艺,但也必须在家中学习除了射、御之外的其他四艺。除此之外,家中还有专门的女师保,教授她一些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的基本常识。年龄慢慢大了,她还要学习治家理财的知识,以便于嫁人之后能够辅佐自己的丈夫,管理家族的事务。
更何况,因为自幼丧母,孟赢雀自然而然地承担了一些原本属于自己母亲的责任,协助父亲管理家族的事务。这么多年磨练下来,日积月累,她比寻常的贵族女子又要强上许多。
如果子壮刚才所说的都是实话,那断头巷子里的两个人,估计还真不是什么善类。
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冲着蒲府来的,还是仅仅是因为和子壮发生了口角,所以才一时气忿作恶?
会不会和车稳的事情有关系?
……
子壮此时一脸的狼狈,头发上还隐隐有没有完全清除干净的白色粉末。
“抠脚大汉”和“娘娘腔”逃走以后,子壮因为担心中了对方的毒粉,所以没有敢去追。两个人行动迅速,又手持利刃,不多时便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还好樟伯及时出现,协助子壮迅速地返回蒲府。子壮用清水迅速地洗干净脸上的白色粉末,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脱离了险境,子壮自然也有时间细细地分析这种白色的粉末,越分析越泄气。自己当时可能被对方吓破了胆,不小心中了对方的诡计。
这粉末沾在脸上,当时的确让人有点麻痒的感觉。
但现在用清水洗干净以后,只是皮肤有些微红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本来略感不适的感觉已经慢慢消失。
对于巫医之事,子壮只是略懂而已。感觉到自己身体无碍后,他存了一些粉末,想以后找机会好好问一下小桑林巫。
现在初步判断,这粉末恐怕不是什么毒粉,极有可能是mí_yào,méng_hàn_yào等下三滥的玩意。
次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子壮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烫。
这事情闹得,竟然被一个“娘娘腔”给吓住了。当时估计是心理反应,在对方虚张声势的恐吓下,自己信以为真,所以才觉得脸上又麻又痒,其实压根没那么严重——完了,以后没法再混了,那“娘娘腔”估计现在一定在肆无忌惮地嗤笑自己……
那“娘娘腔”既然随身带着这些玩意,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次若是再让自己碰上他,小爷一定要一雪前耻,出一口恶气……
呃,万一对方真是个女子呢?
……
“小主,理正司来人了。”
樟伯站在门廊下,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小主就让樟伯去了理正司报案,现在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来了几个人?”
“三个人,一个从事,两个理丁。那两个理丁当时就在那巷子附近,但只看到了两个歹徒的背影……”
“呃,让那个从事进来吧,其余的人在外面候着。”
小主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樟伯低声应了,转过头说了句什么,接着就见一个身穿青衣,腰悬宝剑的人走了进来。此人朝堂上的小主微微一拱手,沉声说道,“理正司从事,彭昂见过小主。”
“彭昂?”
从那人一踏进大堂,子壮就盯着那个人看,越看越觉得脸熟。
对方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挺拔,脸色肃穆,进来后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地给小主行礼。
“从事彭昂,果然是他……”
不等子壮开口,彭昂此时也转过头,本来一脸的严肃的他忽然多了一分笑容,“子壮,果然是你——刚才听他们说起你的名字,我还有点不太相信呢。”
嘿嘿,他居然还记得我。
子壮心中莫名地高兴,呲着牙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