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桑儿姑娘一脸哀伤的模样,又听了她刚才的话,子壮知道她对毛脸鸷是动了真感情,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毛脸鸷算是个命好的,傻人有傻福,唉……不知道噘儿在国都怎么样了……
不过,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既然桑儿姑娘是缉奴队的奸细,若真是回到了流民村,那可就祸福难料了。
“桑儿姑娘,毛脸鸷那边应该没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子壮忍不住说道,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虎毒还不食子呢,毛脸鸷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会把他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说不定缉奴队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到了那个时候,估计我们就有些麻烦了。”
桑儿姑娘出乎意料地摇摇头,抬头望了望附近的黑松岭,一脸的镇静,“子壮,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对流民村还不了解,也不知道奕老爷子的手段。在这荒原之上,黑松岭以南,奕老爷子已经经营了好多年。虽然说这里是无城无墙,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谓是固若金汤,不可小觑……”
“奕老爷子?”
“奕老爷子,就是毛脸鸷的父亲,流民村的首领。”桑儿对于子壮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缉奴队的确有后备接应的人手,但一时半会还赶不过来。更何况,在这荒原之内,我相信奕老爷子一定还布置了不少好手,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缉奴队对于奕老爷子并不是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忌惮他的实力和反应,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派我来打探虚实。”
子壮对于毛脸鸷的父亲并没有多少了解,只是猜测他是一位祝其国的叛臣而已。现在听桑儿姑娘提起此人,看她一脸敬畏的模样,心底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仔细想想,桑儿的话也是有些道理。若是奕老爷子没有几把刷子,这流民村也不会在这荒原上异军突起,还把一群龙蛇混杂的亡命之徒调理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况且,桑儿姑娘毕竟是郯国缉奴队派出来的奸细,又在流民村潜伏了一段时间,对于桑林村和奕老爷子的了解,应该比自己多一些。
“下一步怎么办?”子壮不由自主地被桑儿姑娘的话所影响,“需要我陪你一起回流民村么?”
桑儿摇摇头,环顾四周,淡淡地说,“流民村的事情比较复杂,你就不要搀和了——不过,你现在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倒是有必要,免得一会有寻常旅人经过这里,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子壮点点头,觉得桑儿姑娘说得也有道理。
这里毕竟是官道,虽然刚才一直没有什么人经过,但难说过一会没有。就这血迹斑斑的几具尸首躺在这里,一定会引出不少麻烦。
桑儿找来了一段草绳,在子壮的协助下,把刚才被她打得昏迷不醒的缉奴汉子的双手反绑起来,狠狠地打了一个死结。
看着桑儿姑娘一副轻车熟路,手段老练的模样,就知道她绝对也不是什么慈悲之辈,让子壮暗暗咂舌。
说起来,桑儿姑娘长得也就是一普通村姑的模样,皮肤有些粗糙,眉毛还有些稀疏,远没有子壮以前想象的花容月貌,甚至还不如噘儿长得好看。他本来以为小鸷迷恋此女,是喜欢上对方的女色,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想偏了。
有道是王八看绿豆,这个……男女之间的事情,有的时候还真地说不太清楚。
不过,看似弱不禁风,普普通通的桑儿,竟然出手如此干脆,手段毒辣异常,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就凭这一点,就连子壮也自愧不如。
刚才生死光头,自己一个男子当时都吓得心惊肉跳,鱼死网破之下才对疤脸汉子抡出拼命一棍,事后还是有些后怕而已。想想人家桑儿,即使身临险境,竟然还能够急中生智,假装昏死倒在地上,然后寻机突袭,一击致命。
就凭这一点,这个……咳咳,妖孽阿……
想起刚才被自己一棍击中头部的疤脸汉子,子壮环顾四周,又向刚才一棒击倒的汉子那边小心翼翼地的走去。
那家伙躺在地上,身子一动也不动,脑袋上流出的鲜血,在地上汇成一团血污。
刚才子壮那一棒子,可谓致力一击,对方当时猝不及防下吃了一闷棍,脑浆迸裂,现在看样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子壮仍不放心,用自己手中的棍子捅了捅他,见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小心地靠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
的确是死得透透的了。
子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里千纠万结,说出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子壮并不是一个狠辣嗜杀的人,只是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于他的意料,让他的心也慢慢地硬了起来。当时在桑林里和来路不明的杀手生死搏斗,后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陌生人杀死,子壮还是有些心有不忍。但今天,即使当初并没有杀掉此人的意思,但是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还是亲手取了他的一条性命……
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唉,自己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子壮看着眼前的尸首,心中感慨了了一番,默然不语。桑儿好像猜中了他的心事,在一边幽幽地说道,“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刚开始都这样,你以后多杀几个就习惯了——先把这具尸体掩藏起来,然后帮我把官道上的两具尸体扔倒草丛里,稍微遮掩一下……”
子壮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桑儿忽然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