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手持拐棍,用包裹着海绵的手柄去撩拨成年体遮挡在脸上的乱发,一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庞暴露在众人面前。
即使成年体嘴唇干裂,嘴角青紫,也无损他精致的五官。
这张脸,精致得有些过了头,一对英眉斜飞入鬓,让他看起来丝毫不女气。他眼睑低垂,还在努力地和脖子上的锁链抗争着,明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却依旧不愿屈服。
“我原先看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楼罂用内线拨打了胞弟的电话,质问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夏千微看着全息屏幕,成年体的面部特写被放大,明明是一张对她来说异常陌生的脸,不知道为何,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她站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因为身处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包厢就悬于拍卖台的正前方,距离不过十米,从窗边俯瞰而下,用肉眼大致能够看清拍卖台上的一举一动。
夏千微内功深厚,双目如炬,她凝神望去。
几百双眼睛在打量着牢笼里的成年体,把他当做商品放肆打量的视线如有实质,遭受了一场飞来横祸的青年,只觉得恶心想吐。
长达一个月的精神压迫和药物控制,已经让他濒临绝望的边缘。
影影绰绰的人,来了又走,他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他也不是他们口中的族人。
他生来就被遗弃在桥洞下,是长老在寒冬腊月里把他捡回去的。
他才不是什么类人族……
他是人,有血有肉,需要吃喝拉撒睡,有喜怒也有哀乐的人,跟那些被泡在水箱里的巫偶不一样……
因为抗争遭受了不少罪的青年,已然身心俱疲,浑噩的感官迟钝地捕捉到两道探究的视线,有别于席位上那些粘腻胶着,他睁开眼睛,循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
“楼……主……”
“……!!!”夏千微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凝神再看。
牢笼里的青年,干裂起皮的嘴唇一张一翕:“夏……楼……主……救我……”
柳叶眉轻蹙,矗立在身前的落地窗刹那间裂成了蜘蛛网。
楼罂身边的两位命侍豁然起身。
“他……是你们的族人?”
阿宴和阿沉互相看了一眼,阿宴点点头。
“什么情况?”楼罂电话还没讲完,就被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互动搞得一头雾水,看到开裂的落地窗,她震惊道,“这玻璃怎么说碎就碎,这可是防弹玻璃耶!”
“楼罂。”
“啊?”
“为什么他会被锁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刚开始还好好的,我问我弟了,他也不清楚。阿宴阿沉,你们知道吗?”
类人族之间有心电感应,问他们更直接。
阿沉说:“他不听话。”
阿宴道:“他不是在无烬之域成长的,是叛逃的命侍在人类世界生下的。”
两个命侍异口同声地说:“是人类和命侍的孩子。”
楼罂傻眼了:“不,不是说人类和命侍生不了孩子吗?”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软萌的娃娃音听起来有点发抖,还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