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凌晨两点整。
此刻的安德洛斯已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黑暗,带来了历史上最恐怖的混乱。
无人得知这场混乱的起始,只知道在一个钟头前原本好端端运转的供电系统忽然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被摧毁,而在备用电源准备启用的一分钟内,些微的混乱已经从偏远的角斗场方向传来……随之而来的是研究员尖锐的叫声、密集的枪声以及兵士们高声呐喊着什么,但在不久之后一切的恐惧皆湮灭于虚无。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恶心的血腥味,不多时便浓郁到催人欲呕的程度。
瞧出点儿苗头的研究员纷纷落荒而逃,黑暗的区域从角斗场开始向着中央控制室中心瘟疫一般地迅速蔓延开来。
一分钟后,备用电源启用。
可照亮的,却是一地的断肢残躯以及染红了整一个墙面的血色……
第十七层,中央控制室内。
在这个死神降临的时间段中唯一不受到干扰的“净土”。
电力毫无阻碍地供应着,若不是大屏幕上显示着一整片漆黑的区域,想必一切都跟往日里一样正常。
可之前屏幕中突兀的黑暗以及爆炸的巨响,科比尔还是很清楚的。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极度不安的预感促使他早早地将求救信号传了出去,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无论是内部原因还是外部敌袭等特殊情况,都会在救援组到达之后一一解决。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
“咳咳咳——”
科比尔伸手捂住嘴角,但一连串的咳嗽依然从发紫的唇边不可遏制地发出,他颤抖着另一只手使劲儿勾着桌边上的药瓶,可由于用力过大一下子打翻了药瓶。
“哗——”白色的药片一下子倾泻在地面上,零散地蹦开,铺了一地。
“咳咳咳——”科比尔瞳孔一缩,咳嗽声猛地加重了一倍,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他整个肥胖的身躯几乎蜷缩了起来,看上去仿佛一个滚圆的肉球。
他想要把地上的药片拾起来,却在下一秒浑身一颤,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他顾不上浑身的酸痛,立刻伸手抓起两片离自己最近的药塞进嘴里。
渐渐的,咳嗽声轻了下去,他仰躺在地上,粗重地呼吸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病一直好不了,外表没任何变化,内里却好像被什么腐蚀着,但是最精细的体检完全检查不出什么。
这真是……诡异!
而最近几个月来,他的精神总是呈现一种恍惚的状态,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利用究极生化兵器掌握了整个安德洛斯;然后研制出了最新的病毒,那种病毒改造了他衰老的身体,让他再一次拥有了年轻的生命;他利用病毒进化了自己,然后利用这种病毒掌握了世界的经济与权力……
科比尔嘴角露出一抹疯狂的笑意,浑浊的双眼中满是贪婪。
突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不屑:“真是可悲的妄想症患者。”
科比尔瞬间从自己的臆想中清醒过来,睁大了浑浊的眼睛,略显迷茫地看着站在自己脑袋边正用俯视的态度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孩。
一头软软的蓬松的黑色短发,一张精致到极点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嘲讽,穿着一身宽大的带着血迹的白色男士大褂,两只白嫩嫩的脚丫踩在大褂过于宽大的下摆上,此时正用一双深邃的黑瞳不屑地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她是!
科比尔短路了几秒的大脑一下子清晰了起来,随即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感迫使他下意识地支撑起肥大的身体,踉跄了几步迅速向着后面退去,却不料大力地装上了身后的办公桌。
他吃痛地扶着桌沿,又快速地后退了三步,直到无意间抓到了一把枪才稍稍镇定了下来。
而眼前的小女孩却安静地站在原地,始终是一副嘲笑的表情看着他,这让他感到万分难堪!
科比尔猛地举枪对准了云默,苍老的面孔上满是狰狞:“你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警报没有响?士兵呢?那些研究人员呢?你……”
嘶哑的声音一下子被掐断,当他定睛看到云默身上带着血迹的男士大褂时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话还未出口,喉管间就被一根冷冰冰的东西刺穿,温热的血液一下子喷涌了出来,科比尔惊惧地垂下眼睛,看到了一把插在自己喉管上的银质飞刀。
银质飞刀……
飞刀上繁杂的纹理……这是“恐怖者”组织的手笔……
这是……七年前……那对华裔男女……
她怎么会有这个?
她什么时候出手的?
她怎么出手的?
科比尔的瞳孔开始涣散,手中的枪支“啪”地掉落在地上,随即他庞大的身躯也砸向了地面,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纵然他心中疑惑万千,却永远也得不到解答。
他就要死了,他看到那个小女孩绕过他的身体,插在他喉间的飞刀仿佛被什么奇的力量牵引着一般瞬间拔出了他的腐肉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看到电子门被她缓缓打开,露出门外那一堵被鲜血染红的墙面……
这个生化兵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只可惜,唯一可以为他解答所有疑问的那个怪物孩子干净利落地杀了他,让他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他便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这是第五日晚两点整,杀戮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