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裕一走,云裳拿起茶壶,用力砸在地上,茶水四溅,混着碎的瓷片。
“混蛋!”
画儿进来,忙收拾。她用帕子包着碎瓷片,撤了火和茶,又急急忙忙的退下。
“等等等!永远都是等!”
云裳拔下梨花钗,想狠狠的扔到地上,却又于心不忍。转身,扔回了床上。
等,等,等!永远都是时机不到!
洛铖轩要我等,可我等来什么?一具尸体,他的死讯!
风裕,你要我等你的答案。可,娘亲也在等我啊!她等不起了!
云裳砸光了所有的杯子,却丝毫没有动娘亲留下的任何玉瓷,她不舍得。
砸完了,心也算舒了。
云裳突然想起了画儿,想起了路彬泽。
路彬泽,好像没有再来过了!
那日的天还不错,银虚宫还在火急火燎的准备嫁妆,梨落阁最是清净。
云裳在安安静静给风裕这个无赖绣花,而那个无赖还躺在她的软塌上,盖着她的毯子,打眼看着她!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云裳抬头看画儿边跑边擦泪,鹅黄的衣服上全是血迹。
还没有等云裳开口问,画儿早已泣不成声,嘴上断断续续的喊着。
“公主,救命,救救他,救救他”
云裳一愣,她知道路彬泽的到来,但没有任何反应。
路彬泽冒险为了画儿潜入皇宫,应该是真心待画儿。
云裳觉得这毕竟是感情事,想着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应该是执手相看泪眼,然后,情意绵绵,相拥相视。
哪里来的,血?
画儿见云裳呆住了,就上前去,急急拉着云裳就跑,一刻也没有停。
风裕还没有反应过来,云裳就没影了,还是跟着去瞧瞧吧!
转而来的后院,回了画儿的房间。
一见门,云裳就闻见血腥味,看见路彬泽倒在地上,满身的血。
云裳看着眼中带着急切和请求的画儿,心中不禁一顿吐槽!
拜托!我的画儿啊!你家公主是毒医,不是太医!而且,你家公主不是万能的,不是!
不过幸好,这小子蛮幸运的。
云裳上一次在宫外受伤的药还在,凭借自己受伤的经历。止血,包扎什么的,还是会的!
很快就止了血,简单的包扎一番。
风裕在旁边一脸的不爽,路彬泽光着上半身呢!
他的裳儿,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
“二哥,出宫打听。”
风裕点点头,撇撇嘴,便出了门。
平阳公主未来的驸马,要是死在云卿公主的阁中,怕是解释不清啊!
云裳讨厌血味,就出了房间。鼻子用力一吸,外面的空气好清新!
路彬泽?路文泽?什么情况?兄弟争一个女人嘛?
争得对象,还是,我家画儿。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家画儿,有魅力,有魅力!
不过路彬泽不是要娶平阳吗?还是我帮的忙呢!
算了,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解决吧!
于是,云裳回了房间,继续绣着花。
不一会儿,画儿也回来了。
一见云裳,又是不等云裳开口,就扑通跪下来,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云裳仔细的绣着花蕊,一根根的,顶着花蜜。她专心致志,以至于没有抬头。
“我又没死,你跪着哭什么?”
“公主,我错了”
“哪个错啊?是你和野男人私会啊?还是大了胆子拿剪刀捅人啊?”
“公主,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自己…”
画儿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那不成要她说,是他自己把剪刀插进去的啊!
“哭什么?给我起来!瞧你这点儿出息!那人若是真的欺负了你,你就是把他杀了,也有你家公主给你顶着,怕什么!”
画儿起来身,一脸委屈。她就知道,还是自己的公主好。
云裳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手上已经停了。
一朵花儿娇艳欲滴,盛开在丝绢上。
云裳看看自己的画儿听话坐在旁边,就摸摸她的头。
明明画儿比云裳大很多,可,画儿却觉得,在云裳面前,自己更像个孩子!
“说说看,那个野男人是谁?”
“什么野男人啊!公主,你知道什么是野男人吗?他啊,他叫路涯,他就是个骗子。公主,我是真的傻了,才会相信他的鬼话!公主可记得,奴婢说过,自己曾经见过清漓公主,是因为她救过奴婢!奴婢本是个农家丫头,无亲无故,被远方表亲收养着。婶婶不喜欢我,觉得我就是个累赘,待我有些儿刻薄,她一不如意,就要一顿毒打,本就是寄人篱下,又如何去怨。那年,婶婶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瞎子,他已经七十九了!就是因为他给的银子多!也是那年,我遇到了他,他落了难,被人追杀,他说,他会带我离开,可是,他走了,没有回来,我就一直等,可他还是不来。就剩下几天,他依旧没有回来,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也等不了,于是,我跑了,拼命的跑,但没跑成,被婶婶逮了回来,又是一顿毒打,是一个京都来的贵人救了我!那贵人款款而来,像从云间走下,她声音尤其动人,我只记得,她说,我带你回家,可好?”
画儿说到了“回家”两个字时,眼睛是亮的。
“回家?我等的那个人,最该带我回家的那个人,该是他啊!他给了我希望,却又浇灭了。但那又怎样,清漓公主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