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珺奚听张妙言这么说,她下意识的问:“你留在顾氏,是想报复她?”
张妙言露出苍白的笑容,“在你眼里我就是有仇必报的人?”
安珺奚坦言:“难道不是吗,你不恨她?你现在有能力了,凭什么还要被她欺负?”这不是她认识的张妙言。
“我恨她,但是没必要跟她纠缠以前的事情了,只要她不来惹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她抢走的东西,我现在都有,她抢走的人,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这样大度的话让安珺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张妙言继续说:“在六岁之前,她都是带头欺负我的,这样的情况终止在六岁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安珺奚回想那个时间段,“父亲那时出现了?”
张妙言点头,说:“顾叔叔改变了我的一生,自从他出现后,身边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转变了,许瑶从欺负我的人,变成了我的朋友。”
安珺奚脱口而出:“你怎么那么傻,真的跟她做朋友?”
张妙言苦笑,说:“我就是那么傻,你可能不会明白,一个从小没被关心过的人,突然有人对你好,换你也会感激涕零去接受的。”
安珺奚无话可说,她自小家里不是太富裕,但总归是在一个温暖有爱的家庭长大,张妙言所受的苦,她真的无法切身体会。
“顾叔叔看我们两个在一起玩,偶尔也会帮助她,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念书,许瑶不是能坐下学习的人,她在学校经常闯祸,顾叔叔对她很失望,高中毕业后就不再管她了。”
“那年高考我上了重点,她的分数刚好挤线专科的艺术学校,她没有顾叔叔的帮助,勉强读了一年就没再读,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恨顾叔叔。”
“她经常来学校找我,那时有个学长喜欢我,学长对我很好,在大二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有一次许瑶来找我时碰见学长,她知道学长家境优越后,就……”
张妙言没有往下说,安珺奚替她说了,“她就抢了你男朋友?”
张妙言眼眶有点红,她默认了。
“我是真的把许瑶当朋友,顾叔叔给我的生活费,我很大一部分都省下来借给她,她不读书,工作又不稳定,经常都欠着外债,我那样帮她,她竟然……”
张妙言的手抓着桌子的边沿,她深吸几口气才平静下来,“我傻了二十多年,是她教会我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争取,毕业后我主动跟顾叔叔请求进入顾氏工作,任由顾夫人怎么刁难我都没离开,有时候为了达到工作任务,还经常借用顾叔叔的名义,我就是这样在美国分部站稳脚跟的。”
安珺奚像听了个漫长又酸楚的故事,她看张妙言的眼神从不相信转为同情。
张妙言很快就恢复情绪,她喝下一口咖啡,说:“你不需要同情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安珺奚又问:“许瑶是怎么变成韩佳伊的?”
“我不知道,没想要去了解,我只知道她抢走学长两年后,就搭上了比学长更有钱的人,他们就那样结束了。”
“你学长有找过你吗?”
“我刚回国的时候找过,我没见他。”那个人已经是陌生人,她没有必要再挂念了。
安珺奚心里难受得很,她感觉自己就像刽子手,先是误会张妙言,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今天还要撕开她的伤口。
张妙言在工作上耍些手段无可厚非,换作是她,她可能会更进取,许瑶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她可没有那么大度。
张妙言问:“顾太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安珺奚面有难色:“妙言,我……”对不起。
“如果没有其他要问,我先下去工作了。”
张妙言匆匆离开,她知道安珺奚想说什么,她最不想看到别人的同情。
宁愿所有人都恨她,也千万不要同情她。
安珺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更难受了,张妙言没给她道歉的机会。
当晚回到家,安珺奚主动去找父亲谈话,“父亲,我以前没听您的话,您是对的,我怪错张妙言了。”
顾况永脸上依然慈祥,“不怪你,妙言这孩子看着柔弱,其实心里倔强得很,她不懂怎么跟别人相处。”
安珺奚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她想起明天的聚餐,终于有理由打给张妙言。
她问:“我们明天在俞铮家的农庄聚餐,都是斯远的同事,你要不要来玩玩?”
“我没有多少认识的人,我就不去了,”张妙言说,“珺奚,你不要觉得自责,你没做错什么。”
安珺奚把额头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她说:“你也一起来吧,坐岳笑阳的车子过来就可以,他们几个都会去的,顺道去看他们的老师。”俞老先生都教过他们的,是他们的导师。
张妙言考虑了一会,“明天是工作日,我要上班。”
“那简单,请假就行了,俞铮也是请假的,如果你们领导不肯,我直接让易轲批假。”
“不用麻烦总裁,我去跟主管说,那明天我和笑阳一起过去。”
安珺奚高兴极了,“明天不见不散。”
她挂了电话走进屋里,顾易轲刚好洗完澡出来。
安珺奚主动走过去,她环住他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易轲,明天张妙言也去,我叫她去的。”
顾易轲抱着她防止她掉下去,他疑惑问:“你们今天都聊了什么?你态度变得真大。”女人的情绪果然很难猜。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