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凡来说,让不让江都郡主和耿璿顺利成亲。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萧凡怕的是朱元璋的反应,一旦抛开朱元璋不理会,他随便出个点子就可以把江都郡主和耿璿的婚事搅和黄了。
萧凡现在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确实不怎么像正人君子。
不过他对墨玉说的话还是有了几分保留。
他说“暂时不让江都郡主嫁给耿璿”,但并没许诺自己娶郡主,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能令朱元璋改变主意。
萧凡左思右想,他能为郡主做的,只有这一点了。
两柱香时辰过去,曹毅急匆匆的进了萧府大门。
“大人,听说你找我?”曹毅大步跨进内堂,还没坐下便急吼吼的问道。
萧凡手一抬,然后看了太虚一眼,道:“走,咱们三人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说话。”
空旷无人的地方当然是萧府前院的小桃林,这里不但清静,而且方圆十余丈的风吹草动看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萧凡不得不小心,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甚至连锦衣卫的人都不能调动,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朱元璋的密探?
所以萧凡觉得,此事只能找最信任的人去办。曹毅和太虚是最好的人选,他们有功夫在身,而且绝不会泄露半句,真正可以算是天衣无缝。
扭头四顾一番,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萧凡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道:“曹大哥,有件事情小弟想麻烦师父和你帮忙。”
曹毅眉尖一挑,道:“萧老弟尽管开口,曹某绝不推辞。”
萧凡盯着曹毅,道:“曹大哥,先告诉你,这件事是掉脑袋的事,你愿不愿意干?”
曹毅哈哈大笑,豪迈道:“老子生平战场厮杀无数次,哪一次不是差点掉脑袋?有什么稀奇的!”
萧凡感动的一笑,动情道:“曹大哥,兄弟这里不言谢了,若然事败,是兄弟我连累了你,我用自己的命赔给你便是。”
太虚在一旁被二人的兄弟情深感动得眼眶泛了红,不停的举袖拭泪。
曹毅看了太虚一眼,笑道:“你师父如此高龄都不怕死,曹某怕个鸟!若然事败,咱们爷仨一起上路便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凡急忙阻止道:“曹大哥别太热血了,我师父他是猫哭耗子。你可以完全将他忽略不计,若是事情败露,他一准儿溜得比兔子还俩。”
曹毅:“…………”
太虚老脸渐渐涨红:“…………”
沉默半晌,曹毅咂摸咂摸嘴,道:“咱俩就咱俩,总算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曹大哥,白发人那时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太虚被埋汰得老脸愈发羞红,赶紧干咳道:“你们可以乐观一点,贫道掐指算过,此事必然无惊无险,风平浪静,谁也甭送谁……”
曹毅问道:“萧老弟,说了半天,你还没说要曹某做什么呢。”
萧凡低声道:“明日江都郡主与耿璿成亲,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桩婚事搅和黄了。”
曹毅吃了一惊:“啊?那可是天子亲自赐婚呀……”
萧凡点头道:“所以我说,这是一件掉脑袋的事儿。”
曹毅想了想,脸上顿时露出了悟之色:“你与江都郡主有私情?”
“没有!”萧凡断然否认。
“耿璿得罪过你?”…。
“更没有,我连见都没见过他。”
曹毅大惑不解道:“那我就不懂了,一没怨二没仇的,你搅和人家婚事干嘛?”
“江都郡主不愿嫁给他。”
“所以?”
“锦衣卫都是活雷锋!”
“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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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郡主——”
墨玉满头香汗的跑进了昭仁宫。
偏殿的铜镜前,江都郡主像一尊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木偶,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红烛,凤冠,霞帔,铜镜中模糊映出一道木然如泥铸般的倩影,喜庆的装扮下,包裹着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当一个女人抗争过后,却不得不服从命运的安排时,她的心已经死了,只剩一具空洞的躯壳,爱过,恨过,生命如昙花般,瞬间绽放出最美的光华,随即便凋谢枯萎,对她来说,嫁谁,从谁已不重要,她的心中再也泛不起半丝涟漪,——除了那个让她曾经爱过,又失望过的男人。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曾经的痴心已成了妄想,绝了也罢。
“郡主,郡主——”墨玉面带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一路大呼小叫的跑进了偏殿。
见郡主仍呆呆坐在镜前毫无反应,墨玉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走上前,轻轻摇晃着郡主的香肩。
“郡主,事有转机。你不要这样……”
郡主仍无反应,像一尊绝美却无生气的木偶,任凭墨玉摇晃。
“郡主!萧凡说了,他保证不让你嫁给那个耿璿!你听到了吗?郡主!”
江都郡主空洞如死人般的美眸终于有了改变,些许生机回到了眼中,如同一泓清泉,注入了干涸多年的枯土。
良久,郡主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凄婉。
“墨玉,你……刚才说什么?”
“婢子刚才去见了萧凡,他说了,明日保证你绝不会嫁给那个耿璿!”墨玉见郡主的俏脸有了生机,于是急忙重复道。
郡主的美眸中阴云尽散,渐渐焕发出湛湛光辉,眼波流转间,显得那么的生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