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辰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说道:“五万大军每日所耗粮草无数,而丹阳郡的粮草早就尽数被调拨给了镇海侯,那王洛想要养活这五万人,非要对本地豪强下手不可。”
本地豪强以马家为首,依仗着便是军候马飞环的势力,所以我这一招叫做驱虎吞狼之计,挑动王洛对马家下手,到时候郡守就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刘擒虎有些犹豫,微微摇头,说道:“马家在宋国势力不小,我担心引狼入室啊,如果马家吞并了王洛的五万大军,那么宋国必定会乘虚而入。”
“请大人放心,我看那马家的族长马强只是一个志大才疏之辈,绝对不是王洛的对手。”章辰沉声说道,低垂着脑袋,眼眸中露出一丝嘲讽。
刘擒虎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这刘擒虎恐怕万万也想不到,章辰表面上是替他谋划,实际上另有打算。
咚咚咚!!!三声聚将鼓起,王洛端坐在军帐内,俯视着下方恭恭敬敬的营主跟旅帅,这些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是被拘灵遣将神通控制的甲士,原本根本不足以担任要职,可是王洛没有多少人才可用,也只能勉为其难,
不过,剩下的人当中还是有些人才,其中有一个是货真价实的武士,名字叫做潘党,因为瞎了一只眼睛,再加上脾气不好,因此在镇海军中不受待见。
这个叫潘党的人倒是看好王洛,率先投靠,就被委任为旅帅,兼任中军司马。
牛大力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掀开营帐之后,单膝跪下,说道:“主上,属下奉命下乡征粮,却发现整个丹阳郡已无粮草。”
“现在营中还有几日粮草?”王洛看向辎重营的营主,后者吓了一跳,赶紧双膝跪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启禀军候,眼下我军中仅存两日所食,粮草早已入不敷出,而附近林中猎物已捕获一空,请军候示下。”
“偌大的丹阳郡怎么可能没有粮食,有谁知道粮在何处?”王洛淡淡地说道。
潘党皱着眉头,他是个本地人,心里面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可却不愿意说出来,只好微微垂下头,一声不吭。
“还能在何处,本地豪强众多,属下建议抢!那些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牛大力杀心极重,脑子首先想到抢粮这个词,这也跟他出身不高有关系,对豪强贵族没有那么多敬畏。
“不妥!”潘党最担心的事被牛大力说出来,冷冷地说道:“我军立足于本地,若是事不严谨,被人知晓,只怕即便将士们对主上忠心,我军在此地也是寸步难行。”
“有意思,呵呵我已经担任丹阳郡郡尉一职,有责任清缴匪类,潘党听令,组织前锋营士卒列队,半刻钟后随我出营。”王洛缓缓说道。
“喏!”潘党无奈地拱手应道,他扫了一眼王洛,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不解,现如今的中土各国通常都是以贵族利益为先,对本地豪强进行安抚为主,没想到这位自封军候的少年竟然敢冒此风险。
太平仓位于凤阳城以北,原本是秦国的官仓,但是一直被马家所掌控着,即便是镇海侯当时征粮也没有打这座粮仓的主意。
平时这里有超过一万名郡兵守卫,不过如今太平仓的新粮大多被卖给了宋国商人,所留大多是陈粮腐食,所以守粮的那位旅帅也没有想到人会打太平仓的主意,所以大多郡兵都四散出去找乐子,营地里只留下了不到三营之兵。
(郡兵,是进行军事训练,获得必要的军事技能,然后回乡务农,成为预备兵。每年还需在本地服劳役一月,称“更卒”,任务是修营垒、做烽燧、建宫室、陵墓,修河堤,运输等等。掌握熟练军事技能,戍兵三年者可成甲兵,每月有俸禄。戍兵十年者可成甲士,掌握气血锻炼之法,体力强横,为军中除将官等级最高者。)
天气炎热,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叫着,让人昏昏欲睡,整个太平仓仅有的几个士卒在仓门阴凉处外避暑。
“这天,简直要热死人,我说你们平素把衣甲都备好,看看邋里邋遢的样子,哪里像个甲兵。”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大声吆喝道,一把钢刀就放在手边。
“李老大,咱们这日子时候是个头啊,还不如跟着镇海军出征呢。”说话的是一个矮黑胖子倚在石磨上,上身脱得赤条条的,一打嗝儿,便从嘴里喷出难闻的酒气。
百将李翔厌恶的看了矮胖子一眼,沉声说道:“老朱,你这两天也小心些,不要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这两天我眼皮子直跳,只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咱们丹阳郡来了一个新的郡尉,咱们这些郡兵可都归人家管。”
“怕什么,就算是镇海侯来了也得畏惧马家三分,咱这太平仓真的是太太平平的,还怕他不成?不就是一个靠运气吃饭的小武士吗?”老朱挠了挠胸前的黑毛,“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
“哼,这再小的武士也是武士,你可别忘了,那是五万百战老卒,真饿急眼了,谁还管你是马家还是刘家,就算是秦王亲自来了,说不定都拦不住,你以为就凭咱们这些人上阵厮杀?没看那咱们那位旅帅大人都早早躲起来了不露头了,估计是闻到了什么不对劲。”李翔一阵冷笑,不屑地撇撇嘴。
老朱悚然而惊,一阵风吹过,竟也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却是有些清醒了。
李翔与老朱几个郡兵正说笑着,就见远方烟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