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医院搭建在阵地后方,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但仍旧会有联军的炮弹落在不远处。医疗队不断的从战壕中将受伤的保安抬进来,又不断的将抢救无效的保安抬出去。一个护士走出棚子,将一整桶鲜血倒在了外面,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土地已经被血液浸透,变成了鲜红色。
棚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异常难闻,张欣戴着口罩,正在给一位伤员取出身体上的弹片,在临时医院,这是一个小手术,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没有使用麻醉,张欣先用酒精对伤口进行消毒,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伤员紧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之后张欣拿着镊子开始翻动伤口,她的经验很丰富,多次的治疗使得她已经可以通过伤口大致猜测出弹片的位置,弹片很快就被取了出来。
得益于废土位面生物集团的药品支持,临时医院的药品很充足,张欣给这名伤员服用了一粒消炎药,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这名伤员就可以康复了。
完成治疗后张欣来不及休息,便继续为下一名伤员治疗,在这里一天治疗的伤员数量,比她在英国医院里面一个月救治的病人还要多,但工资却没有在英国时候的十分之一,张欣对此毫无怨言,她浑身都充满了对革命的热情。
而且这里的实际情况远比她要回国时所猜想的要好许多,革命军有着很成熟的伤员救治体系,他们有着专门的医疗队,甚至提供了大量药品和医疗器械,很多药品张欣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药品效果出奇的好,如果被外界知道的话,这些药品会震惊世界,难以想象的是这些药品会在革命军手里,并且数量很多。
如果是以前,张欣会对这些药品的来源非常感兴趣,因为这些药品的发现会改变整个医学界,但现在的张欣只想着救助更多的伤员,只要有人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药品,无论这些药品来自哪里,效果有多么的好,张欣都不在乎。
天津城内依稀能够听到城外的枪炮声,受到战争的影响,城内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清冷的街道上许多店铺大门紧闭,偶尔有外出的行人也是格外小心,在街道上不敢做任何停留,快速的走动着,生怕联军会在下一秒冲进城内。
新城区的政府大楼还在建设当中,临时政府的办公地点依旧在天津的总督行台。在总督行台里面,陈波和朱恒正在商议着事情。
“联军有意和清政府和谈,为此给出了丰厚的条件。”说到丰厚的条件的时候,朱恒的嘴角勾起,发出一声轻哼,露出嘲讽的表情,“这次联军同意不割地,只索要了两亿两白银的赔款,不过联军内部对此有很大的分歧,日本看上了山东,而俄国人看上了东北,他们都不愿意妥协。”
和朱恒的严肃不同,陈波很淡定的坐着。
“联军有分歧很正常,他们要是真能一条心就见鬼了,都是为了利益而已,这同时也给了我们机会。”
转动着桌上的地球仪,朱恒细细思索着,看着地球仪上八国的位置,朱恒意识到这八个国家并不是铁板一块。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从内部分裂联军,削弱他们的力量。”
“这很难做到,我们所能提供的利益远远小于联军能够从战争中得到的,只要联军能在这场战争中有利可图,他们的联合就不会破裂。而且就算我们分裂了联军,他们也不会离开,他们会各自为战,或者为了利益而互相争斗,但是这始终是发生在我们的土地上。”
“那就让他们无利可图,让他们陷入战争的泥潭,寸步难行。只要他们不再联合,我们就有机会各个击破。”
“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我们的实力上,只要我们能够抵挡住联军的攻势,甚至反攻,联军自然就会消散。”陈波激动的说道,但是接着想到了什么,又泄了气,“但是在东北还有二十万俄队,同时不断有联军的援兵登陆,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还有清政府,如果清政府同意和谈,我们将更为被动,我们首先要阻止清政府和谈。”
“怎么阻止?”
“我们向清政府施加压力,迫使清政府拒绝和谈。”朱恒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发布公告,批判清政府的和谈行为与卖国无异,同时进行革命号召,清政府为了维稳,可能会延缓和谈的时间。”
“这能行吗?”这不就是利用舆论的压力吗,陈波觉得清政府已经是劣迹斑斑,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还会在乎舆论?
“当然可以,而且还很有用,这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动摇清政府的统治,如果清政府仍要坚持和谈,全国各地的革命人士可以趁机鼓动群众反抗清政府,无论怎么样,都对我们有利。”
“说得对!我们马上就发布公告,向清政府施加压力。”陈波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大量的革命人士站在自己身后,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他们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朱恒的话提醒了陈波,一直以来陈波对于这时候中国人的印象都是刻板的,标签化的,陈波觉得现在的中国人要么是扎着辫子的酸臭腐儒,要么就是愚昧不堪的大众。
但是从穿越到现在,陈波看到了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景象,这里有许多有志之士,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努力奋斗着,他们在黑暗中前行,一路摸爬滚打,只为了寻找一丝光明。愚昧的义和团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