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然后一脸无害地对着栗知说：“实不相瞒，栗老师跟我那朋友是有几分相似。”
看吧看吧，现实远比小说精彩。我可以以我爸爸妈妈的人格保证，我绝对没有什么天大的离奇身世。
“当然，主要是性子相似，更主要的是声音。嗯，声音。”为了强调，方总特意顿了顿说是声音。
这让栗知想起，在西塘的时候，她教毛豆朗读时自己也泛读，当时蔡子陌的那个表情，相见恨晚的表情，看到旧情人的表情。
不过那个表情去得比较快，栗知只是纳闷一会，也没去多想。她当时的解释时，习惯了，每次自己朗读的时候，身边都会出现这种崇拜的目光。
现在终于豁然开朗。原来是声音。世界无奇不有，声音也能扯上关系。
栗知好希望自己的声音和董卿姐姐相似，这样就可以和偶像多少攀点关系。
“可是，方总，声音相似，容貌却不同，睹物思人，不是更加伤心吗？”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如若不见，还可以借助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比如，刚毕业那会，特别想念南枫，只要抱起吉他唱歌，便泪如雨下。后来，干脆把吉他送人，不弹不唱，终于好了许多。
栗知总结了一条有建设性失恋守则，要忘记某人，第一步便是清君侧，把身边所有的相干的不相干的全部扔了，这是从视觉上铲除祸患，快刀斩乱麻。
“栗老师果然思虑周全。”方总率急切地肯定了栗知的聪慧，这样有利于继续互动，“好在好人家，眼神不是特别好，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那是将死之人么，叫她做点临终关怀的事情？不行，最怕生离死别，爸爸离世那会，栗知心痛得难以呼吸。
方总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好人家很健康的。半年时间，半年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让她开心。”
只能活半年哦……也就是说，栗知对着一个陌生老奶奶读书看报半年，哄她开心。哄着哄着，她真开心了，死的时候强行带上这个乖巧的姑娘怎么办……
好惊悚！
栗知眉头紧锁。无奈吃了人家6000多元的晚餐……
“方总，老实说，我毕竟还是一个姑娘家，”斗胆装能吧，方总点头表示认可，“我害怕，怕鬼。”
方总一脸呆萌，读报纸跟鬼有啥关系呢。
栗知嗫嚅：“不是我没有爱心，我从没做过临终关怀这么专业的事情……”
呼！可算明白了。方总露出一个老母亲般的慈祥微笑，“这个半年啊，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到时候，我们会对老人家说，自己的孙女移民了，以后不能来看她。放心，保准你见她的时候是活的，走的时候仍然是活的。”
好吧，一个善意的谎言。
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一想起蔡子陌的300元小费的教训，栗知瞬间精明清醒。
钱是硬道理，帮忙什么的一边去。赚点零花钱，安心复习功课，未尝不是好事。
“方总曾经帮过我，我肯定得帮忙，只是我现在上班，可能没法按照你们的时间……”
“栗老师什么时间方便？”
“嗯，这个不太说得准，民宿有时候还得值班……”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总是个资深的奸商，早听出了端倪，“价钱你定，这样更加方便你安排时间。”
价钱我定，当然越高越好。但先弄清一件事，“方总，这钱是你出吗？”
如果是，那就狮子大口开小点，留点交情日后好相见。
“如果是呢？”
“按毛豆的课酬好了。”一小时200，意思意思便好。
“如果不是呢？”嗯，是蔡子陌无疑了。
“1000元一个小时，少一分不干。”
方总满意地笑出声，被人这么抬举着实舒服，“为何差别这么大？”
“方总仁厚善意，好人一个，连对朋友都这么尽心尽力。”
“子陌对朋友也不错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现在是为自己的恶行赎罪。
“他？肯定是辜负了人家姑娘，始乱终弃，良心上过不去……”
“栗老师慧眼识英，洞穿本质。虽然人品不能用金钱衡量，但拉开距离还是可以的。价钱的事，我做主定了，一次2000元，时间上你就别太较真，一小时两小时的都好，多点也无妨。”
哇！出手阔绰啊。如果每天都能去一趟，半年下来，吃穿不愁，买书更不愁！
“方总，人中龙凤，气量非凡，风度翩翩，天下无双，貌赛潘安、智胜孔明、勇比子龙……”栗知文思泉涌，竖起一个大拇哥的瞬间脱口而出十来个成语，和富豪叔叔交往，心情愉悦。
栗知几乎是哼着小曲回的民俗。因为想着未来会有大把的票子进口袋，她很豪气地买了些鸡爪鸭脖子鱿鱼串之类的东西，带到前台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
几个人面面相觑，荔枝肉出去一趟，是去买彩票了还是艳遇帅哥了。
栗知朝她们眨眨眼，比给爱心，欢畅地回房间了。
笃笃笃。
笃笃笃。
覆着面膜的栗知开门，又神速地关门。门外蔡子陌正在接电话，嗯嗯嗯地回答，说知道了谢谢你。
笃笃笃。
敲门上再次响起。
“开门。”
“避开（不开）。”面膜在脸，说话不方便，含含糊糊。
“头款要不要？”蔡子陌接到方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