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裕民原本打算回来就去漆秘书长家一趟,可是,在委办问了一下,得知漆秘书长和市委张书记一起下去调研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就只得作罢。
于是,没事的时候,他干脆就呆在房间里,不出门,其实,他也不想出门。
易小薇回来以后,见到田裕民居然是这样一副惨样,人,已经变得又黑又瘦,脸上还呈现出一种沾满尘灰的烟火色,手,伸出来,就像街头卖菜的妇女一样,裂开条条口子,她,就像一个疼爱丈夫的妻子似的,心痛得要掉下眼泪。
田裕民说第二天要去子山,去那儿一趟,她坚决不让,说是无论如何,先治好田裕民的冻疮再说。
她出去一趟,不知从哪儿谋来一瓶毫猪(刺猬在当地的俗称)油,说是偏方,能治好田裕民的手,于是,她每天逼着田裕民搽,说是能治好冻疮,田裕民坚持说那不是冻疮,只是因为在工地上沾多了水泥浆,冷风一吹,才那样,易小薇心痛死了,坚持让他每天用开水泡几次,开水泡后,再搽上厚厚的毫猪油,这让田裕民答应甄菲菲回去的承诺也成了泡影,按易小薇的原话,既然是当科长,就得有个当科长的样子。
综合二科科长的任命终于下来了,田裕民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对他态度上的变化,那些以前见了田裕民就喊‘小田,帮我干点活’的老油条们,现在看了田裕民,都毕恭毕敬地改喊:“田科长好。”
望着周围一张张献媚的笑脸,田裕民起初还有些不适应,而最让他感到不适应的,就属委办副主任覃克明,他的变脸速度之快简直令人乍舌,田裕民返回市里的当晚,覃克明就在阳光酒店安排了他一顿,在酒桌上握着他的手连连道歉,说自己没考虑周全,还请老弟不要计较,以后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咱们都是秘书长的人,要齐心合力为秘书长搞好服务云云。
田裕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只曾经狠狠咬过自己的大狼狗,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成围着他上蹿下跳的哈巴狗,当然,田裕民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提拔为科长,覃克明是绝对不会向自己示好的,按照覃秃子的风格,说不定还要玩什么花样整自己呢。
田裕民将手头三万活动的工作,向委办的回继光交接了,接替田裕民去泉山村的,是回继光了。
综合二科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从综合科分流出来的,是综合科的老人,它的实质工作内容并没有发生变化,原来怎么干,现在还是怎么干,只是设立了单独的办公室。
在人员调备上,覃克明果然没有失言,成佳刚调了过来,其余人员,基本上由田裕民点将,覃克明做了一点微调,把两个一贯不服管教的刺头留给一科,把原来综合科戴至伟手底下的两名业务骨干调到三科,这样田裕民的工作就更轻松了,戴至伟虽然不乐意,可无可奈何,他只有铁青着脸,在背地里把覃克明的女性祖宗轮番拿出来操练。
这天,田裕民有点事去了,到综合二科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覃克明正背着手在里面转悠,就微笑道:“覃主任好。”
见田裕民走进来,覃克明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没等田裕民开口打招呼,他就已经快步走过来,一把拉过田裕民的手,轻声道:“老弟,走,去我那坐会。”
覃克明这些日子,仍然和漆秘书长是保持热线联系的,他不断地将综合二科分设出去,田裕民接来上班的情况向漆秘书长作了汇报。
人员调备作了微调,就是漆秘书长的意见,这让覃克明更加准确地长心中的分量很重,自己要及时调整心态,摆正位置,再不能在他面前摆领导架子了。
喝了会茶水,覃克明就将话题引到正题,说:“老弟,你那屋还缺啥少啥,尽管吱声,我去给你置办齐了。”
田裕民忙道:“主任,我那什么都不缺,办公用品都很齐全的。”
“噢!”覃克明有点失望,“真的不缺?”
田裕民点头重复道:“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不对,我想起来了,老弟,我看你办公室里好像少个文员,正好委办现在还有空编,你有没有什么亲属类的需要安排?我来给你办。”
田裕民知道覃克明怕自己记仇,所以大送橄榄枝,这时忽地心头一颤,甄菲菲现在不是刚好没有正式工作吗?假如真能把她办到委办来,成为一名聘用工作人员,凭她的学历,还有自己在这儿替她争取,转为正式工作人员,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矿山离不开人,可田裕民相信,那准丈人虽然是个死拧子,真能把甄菲菲给安置下来,又是在市委办这么一个热门单位,甄教授会答应自己条件的,不过,他不能轻易答应,以免让覃克明看轻了,思虑至此,他脸上就仍然恢复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主任,算了,谢谢您的关心。”
覃克明是官场老手了,田裕民刚才的神色变化,焉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于是说道:“田科长,谁还没几个亲戚朋友,只要你开口,老哥马上给你办,三天之内,保管给你办得利利索索的。”覃克明拍胸脯保证道。
田裕民见覃克明说得如此真诚,就为难地说道:“我还真有个亲属需要安排,是个女的,这两天正为这事犯愁呢,覃主任可帮了我个大忙啊。”
覃克明听后哈哈大笑,亲密地拍了拍田裕民的肩膀,笑眯眯地道:“老弟啊,咱们两个谁跟谁,你就不要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