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酉弦抿茶,冷冷一笑。
白袖手抚上那只天青色的镯子,从容转身,好整以暇道:“我在银迹州之时,曾经搭救奕王殿下的性命,这只镯子是他给我的回报。”
在座唏嘘:竟是一桩美救英雄英雄以物回报的故事。
皇后面色极细地沉暮片刻,转而微笑道:“原来如此,奕王投桃报李,倒也实属正常。”
刘夫人脸色颇为难看地将刘语倩拽下来。
“不知段小姐今日可有准备才艺?”金酉弦在席间笑道。
白袖莞尔一笑:“皇后娘娘的宴会,自然是有的,诸位都知我段家乃书香世家,父亲与陛下曾为同窗,多日来翻阅父亲的著书,为其大气磅礴的书法所折服,于是请求父亲教授小女些浅薄笔法,故今日准备了书法。”
皇后施然一笑:“呈纸墨笔砚。”
片刻后,白袖执笔,皓腕一转,墨动纸湿。
手动而身端,发扬而不媚,黛眉如远山出岫,眼不染而明澈,唇不添而如樱。
皇后刹那恍惚:真是许久没看到如此绝色了,上一次,还是那个女人……
半柱香后,笔落。
两个宫女上前来将宣纸立起来,光芒映在纸上那一刻,在座瞿然!
字体飘逸,带了鸢飘风泊的美感;却又磅礴,如滔滔洪水自山巅奔涌而来;有些收敛,像小家碧玉坐在窗沿下为心上人绢绣手帕……与其说是幅书法,倒不如说是幅画!
“好!”坐席间有人叫好,紧接着掌声滔滔不绝。
“果真是段院士的女儿,这般天资卓越,将来不知是哪家儿郎有此福气了。”皇后雍容莞尔道。
段胡氏从席间上前,屈身道:“多谢皇后娘娘称赞,只是小女刚刚回来,婚事暂且搁着。”
皇后“噗嗤”一笑:“瞧本宫把你给吓的,令嫒的婚事本宫怎会插手呢?不过徵儿要是有心上人,本宫倒是可以帮你去请陛下赐婚。”
白袖一抖,花容失色道:“皇后娘娘如此抬爱,奴家谢过了。”
其实内心翻白眼:谁稀罕你去帮我赐婚?
此时,一名太监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皇后蹙眉:“周公公,何事如此慌张?”
周公公拘礼道:“回娘娘,好事,红都尉率领大军,寥寥几日便击退颚缙国顽人,如今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在座哗然。
“好啊!”一时赞许之声络络不绝。
皇后雍容一笑:“本宫就知道,我大綦男儿血勇方刚,何惧顽人!”
坐席间又纷纷附和。
“好了,诸位。”皇后拂袖,“都散了吧,回家好生庆祝一番。”
于是白袖首当其冲拉着自家老娘欢天喜地地奔向家去。
金酉弦掩袖,脸上漾开一缕媚骨的笑。
五日后。
“秀儿,近来可安好?可有人为难你?被欺负了不要因现在处境便咽下那口气,我回来有的是法子保你无虞。我已开战,第一天颇为顺利,拿下了襄城,下一步是攻打堰城周围的一群小部落,然后是堰城。这几日时常想起你,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再与你对弈一番,竟有些心焦,我可能,大概病了吧。秀儿,白袖,我很想你。南荣奕。”
白袖莞尔,提笔道:“听闻前几日是你生辰,傅钰那个马大哈昨晚喝醉了才跟我提起,真是气死人了,迟就迟罢。生日快乐,南荣奕。不必担心,我现在这个身份谁敢为难我?倒是你,军中用水不便,你那一身洁癖想必很难受,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你没有病,你是太想我了,快些回来吧。白袖。”
“啧啧啧,思春的女人真可怕。”鬼祁冥摇头晃脑感慨道。
白袖仰头:“鬼先生,我说你做那树上君子可开心得很,就没有碰到过什么东西,譬如蚂蚁?”
鬼祁冥忽然觉得臀部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感,须臾后似在灼烧。
“你这女人!”愤愤留下一句后落荒而逃。
白袖翻了个白眼,搁下信笺步入庭院,斟了两杯热茶。
片刻后,风声动,树枝摇,红影至。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秦霂呢?”白袖含笑道。
红释将茶一饮而尽:“回来途中军中突然爆发一种传染疾,虽不致死却令人脱力,找不到病源,我便让秦霂留下,自己先回来找你们商量法子。”
白袖握杯的手一紧,蹙眉:“此时下手,目的为何?”
“我也很好奇,我传信给了刘叔,还未回信。”
“那疆城一仗如何?”
红释冷笑:“那疆城的情况哪有那么糟?不过一群纸老虎……莫非!”
白袖神色一震!
——故意调遣一批精兵离开夷都,向颚缙国借兵,让南荣奕身陷囹圄!
二人对视片刻,纷纷起身心照不宣道:
“我去找傅钰!”
“我先回军营!”
七日后,堰城外,荥山。
“殿下,荥山山里山外大大小小一共五十二个部落,已按照您的指示分批次派兵去围剿,只是……如此一来,总营这里人手减半啊!”
南荣奕望着银装素裹的大山,淡淡道:“粮草不足,只能速战速决,那个人已经等不及了。”
陆楮垂眸,早先向朝廷请求粮草支援的奏折迟迟没有批复,恐怕是石沉大海了。
“那主上,要不然让朝廷增派些军队过来?”
南荣奕冷笑:“朝廷目前的军队,要么驻扎在其他五州维系安全,琼州内的军队早被本王和红释带得所剩无几,此时哪里去找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