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温东言身后,好不容易出了宫门,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犹记得,当年后宫那起皇妃被处以肉刑的事件,可谓是骇人听闻。
“王爷……”江离人抬头正要与温东言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已经一脚蹬上了马车……
她静立原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回去的路上,江离人闷声不吭,越想越是觉得心中不痛快——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怎的就平白无故遭了昭南王的脸色?昨天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这么思来想去,归途不知不觉就走了个将尽。
已经身处集市之中,行人之多,袂云汗雨,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
突然间,马车静止不前了。
“赵把式,怎么了?”镜心一边询问着,一边掀开了车门。
“前面似乎是出什么事情了,路都堵着了。”赵把式回答道。
江离人莫名觉得烦躁,将及申时,她几乎一整日滴水未进。眼看着再走个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解脱了。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是心难平复。
“什么人?当这大街是自己家了?”江离人起身往车厢外头走去。
镜心想叫住江离人,话到嘴边又原原本本地咽回肚子里面了。
她伺候江离人这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摸清楚小姐的性子了。江离人表面上看着薄凉清欢,但……难免还是俗人一个,脾气上来的时候,当真不好惹。
“各位看官看戏归看戏,倒是不要妨碍了路人通行。”江离人语调虽谈不上愤怒,却也十分不客气。
行人置若罔闻,纹丝不动。
另一条岔路口,西风坐在马车外面,偏过脑袋对马车内的人说话。
“王爷,是江小姐。前面似乎是有人闹事,将路堵住了。”
温东言掀开车轩,远远地瞅了一眼,冷声道:“回府。”
大约是走了两里地,温东言突然叫停了马车。
“西风,你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若非真有必要,就当个冷眼旁观者。”
西风笑了笑,应允一声就往集市的方向跑去。
这一边,依旧是如同被人拦腰封山了一般,堵了个水泄不通。
“哟,这谁家的小姐?脾气还不小嘛~”几个油头滑面的公子哥形象yín_dàng。
江离人嫌恶地瞥去一眼,“请问你们是否能听懂我方才所言?”
听得懂最好,若是不明白,她也乐意闯祸。左右长梅山庄都得忍气吞声地兜着,正好她心情不痛快,不妨发泄发泄。
从前委屈自己甚多,今生只想将自己宠个无法无天。
许多人都回过头来看江离人。
“嘿,我们就是不让了,怎么了?小娘子要如何啊?”
江离人定睛打量着带头起哄的几个人,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大概是哪户小有财力人家的公子。
“你们休要无礼!这位是我们长梅山庄的小姐!”镜心在江离人身旁底气十足。
此言一出,那几个人的脸色真的就变了,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他们看了看江离人身后的马车,忽然就笑出声来。
“哈哈哈……吓唬谁呢?江家小姐?江太傅的千金哪次出门会只带一个小婢女?”
是的,他们以为镜心说的江家小姐是江映雪。
江映雪每次出门的时候,定是招摇过市,身边至少要跟有两个以上的骑士护航。虽然江大小姐都在坐马车里,他们多数人也不曾见过那张脸。
江离人口干舌燥,不想跟他们废话诸多,摩拳擦掌一副要“切磋切磋”的架势。
那几个人捧腹大笑。
“谁家的千金还这般粗鲁?真是笑话,怕不是哪里来的山鸡充凤凰?哈哈哈……”
“这身段,跳个舞差不多,还想学人打架呢?来哥哥怀里,哥哥疼你!”
“哈哈哈……”
江离人双手握拳,镜心自觉往后退了三步。
这几个人也就是嘴巴厉害点,手里头拿不出半点真功夫。几番过招后被江离人揍了个满地找牙,躺在地上“咿咿呀呀”喊疼。
这边都打起来了,堵路的人们纷纷转过头来凑热闹。
“臭娘们儿……有胆自报家门,看我不弄死你!”一男子捂着一边脸站起来,眼神凶狠。
江离人压根不屑与这种腌臜的人费口舌。
“谁再于此地拥堵,我可就不客气了。”江离人看向眼前的众人。
都是平民老百姓,谁也不愿无故沾上一身腥,一阵人头攒动就往两边散去了。
江离人正打算回头往马车里走去,忽闻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贯穿入耳。
“师妹?”
江离人愣住,回眸望去,恍若隔世。
犹记得,前世师傅师兄都弃他而去的那天……
执意要嫁杨晋,泾渭不分,甚至背叛师门。最后她活该众叛亲离。
“师兄?!”她快步上前,泪眼氤氲。“凤师兄……真的是你?”
“哎哟,我的师妹啊,能在这里见到你,师兄真的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快……有钱吗?”凤天涯流露出求助的眼神。
此时的凤天涯蹲坐在大街上,被一个老叟用一根扁担压在背上……堂堂七尺男儿,看着十分窝囊狼狈。
江离人看见地上散落着许多瓜果,登时就明白了。
替凤天涯赔了钱,老叟捡了地上的瓜果拍拍屁股走人了。
凤天涯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身上的衣裳也不晓得是几天没换了,拍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