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没见四阿哥,李薇觉得有些陌生了。
从门口进来的四阿哥明显比去年高了三五寸,去年临走前像没出过门的大学生,意气风发。现在就成实战军训三年的兵哥了,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至少,李薇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双目含泪冲上去刷存在感,而是深蹲福身口称:“妾请阿哥吉安,万福。”
天爷,除了头一次在储秀宫见万岁(虽然没见着),她再也没有这么肃穆过了。
四阿哥见李氏如此,心里多少有些复杂。张德保十日一次的汇报中,他得知李氏从得知福晋想抱二格格后,就一直坚持天天去请安了。前年福晋刚进门时还会偷懒的人,今年他一不在就懂事多了。
他在没回来前还感叹,果然是太宠李氏了。她能更规矩些,待福晋更恭敬些,他也能更放心。可今天看到她这副好像胆子都被唬破的样子,他却心软了。
他伸手把李氏扶起来,看她低垂着头不敢让他看到她嘴角的火泡,没有像前年一样硬要抬起她的下巴看。
那时他认为李氏实在经不起抬举,胆子太小。只是被他宠了几天,就对福晋如此退避。难道他是宠妾灭妻,忘记祖宗家法的人?
现在,他也想为她留一份颜面。
四阿哥握住李薇的手,两人像以前一样坐下来。
“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一会儿就让苏培盛送过来。这次出去虽然辛苦,可也碰上了一些有趣的事。以前都是只在戏本子上看到的,没想到能碰上真的。”
四阿哥轻声发笑,温柔至极的说:“有次,我们宿在一个土地庙里,晚上竟有仙人来托梦,说他家有不世的冤情,特求了阎君来找我们做主。”他徐徐道来,不知不觉就让原来打算死活要把脸藏到底的李薇抬头了。
“……我本来以为真像戏本子上说的,是有大冤情,就让侍卫把他提过来问。这人原本是吊在房梁上的,几个侍卫上去把他解下来,他才吓破了胆,说不过是想来骗几个银子。他用这法子骗了不少路过的人。一般人见冤鬼陈情,肯为他伸冤的少,多是求他高抬贵手赶紧走的,于是他就趁机要别人的东西。”四阿哥边说边叹气,就见李氏忍不住笑了。
还是那么容易哄。
四阿哥就继续说,玉瓶悄悄进来换了杯茶,见四阿哥像说故格就跟听戏文似的一会儿一乐。她出去后松了口气,看来出去一年,四阿哥还是掂记格格的。
这一说,就说到了中午。四阿哥顺理成章的留下来用膳,也见到了二格格。
二格格现在有七个月了,吃的胖嘟嘟的,胳膊胖的跟藕节似的。虽然才学会坐没多久,但已经很不老实,坐着的时候总是喜欢扭来扭去,只要让她趴着就会像乌龟一样舞动手脚爬。
李薇从来不限制她,索性把自己的床让出来,她的床像个小木屋,里面的空间相当大,大概就是为了方便跟四阿哥滚床单,所以下面很沉,非常稳当。
四阿哥吃完饭想看看二格格,跟着李氏就进了寝室,结果就看到悠车被弃至一旁,李氏的床外侧加了一层围栏,床上铺着纯白无一丝花纹的褥子,二格格正在床上有力气的四处爬。玉水和玉烟守在床的两侧看着她。
“你怎么让她在你的床上睡?”四阿哥奇怪道。
宠孩子的不是没有,可让孩子睡自己床的就少见了,最多的是让孩子住在隔间里。像李氏这样的身份,要时刻准备着侍候他,怎么能让出她的床?
就算是他亲生的二格格,这时的小孩子又管不住屎尿,弄在床上有异味怎么办?
这样一想,四阿哥问她:“你睡在哪里?”
李薇指了下西厢,她最近起居都在西厢解决了,白天跟孩子在这边,晚上回西厢去。
四阿哥不免一皱眉。西厢跟堂屋当时为了采光,只隔了一个多宝阁,虽说榻前加了一面屏风,可出府后他宠爱李氏都是在寝室了。毕竟不像在宫里那么不方便,现在地方大了,自然不用再委屈自己。
看看孩子正玩的开始的寝室,再看另一边只起掩耳盗铃作用的屏风。
……李氏是故意的?
四阿哥怀疑的眼神一飘过来,李薇下意识的就低头了。
呸,她心虚个p啊。
跟着她勇敢的扬起头,谁知四阿哥不生气,他这次回来城府好像比以前深多了。
四阿哥低声轻笑,拉着李薇的手去了西厢。
“都下去吧。”他对玉瓶等人说。
直到四阿哥把她按倒在榻上时,她才发现他居然把人都赶出去就为了做这个!
各种复杂的情绪,包含着生气、害怕、愤怒、嫉妒,李薇捂着嘴角挣扎道:“别……爷,我这样不能让您看到……”
四阿哥道:“既然这样,你侧过来。”他把她侧翻,从袍子底抬起她的一条腿,“这样不就行了?”他呵呵笑,吻她这边没破的嘴角。
她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这一年她撑的很辛苦,都觉得不像自己了。她知道四阿哥喜欢她是什么样的,一直害怕等他回来,会不会不喜欢现在的她了?可她又委屈,她一直很认真,凭良心待人做事,为什么她会渐渐变成她不喜欢的那种女人呢?
“……知道你委屈,都跟爷生疏了。”四阿哥把她的腿曲起,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伏在她耳边说:“叫胤禛试试,胤禛回来了。”
李薇一下子崩溃了,抱着四阿哥语无伦次道:“爷……我害怕,我错了,我跟福晋……我不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