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真的遇上来了惊马伤人事件,以勤王的能力,在开考在即的时刻,难道就不能想出一个更稳妥的解决办法了吗?
留下信物交给手下人带人去就医,自己赶去考场也是可以的。
毕竟勤王在帝京的名声不差,用勤王府的信誉做担保,被撞伤的人也不会无理取闹地死活拖着勤王不给走吧?
皇帝扶着长案缓缓坐了下来。
如今细细想来,疑点颇多。
只可惜当时勤王找自己禀报的时候自己真的是一点没有往深处想。
如果连这个自己最放心的儿子都在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的话,简直太可怕了!
皇帝一边心惊一边庆幸,幸好东锦霄刚才多嘴了一句。
“小福子。”皇帝定下心神,朝外面唤了一声。
福公公胖乎乎的身躯很快出现,利落地走到皇帝面前打了个千,“万岁爷有何吩咐?”
“去,把老四给朕找来”
“是”
福公公刚要出去,皇帝突然出声,“等等!”
福公公赶紧又折了回来,“万岁爷。”
皇帝一个人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神色惊疑不定,挣扎了片刻之后,摆了摆手,“算了,不用去了。”
福公公有些疑惑地偷偷觑了皇帝一眼,总感觉今儿个万岁爷不大对劲。
皇帝又道,“去给朕找几个影子过来。”
找影子的意思,就是要挑暗卫。
这些影子通常都是皇帝用来查一些不方便光明正大出手的事情的,武功高强,侦查能力一流。
再联系一下皇帝刚才的话,难不成是要查四王爷?
福公公只是心思稍稍这么转了一下,便不敢多想,这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应该关心的事情,应了一声,就出去找人了。
皇帝仰靠在椅子上,一手覆住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声。
整个人看起来苍老又疲惫。
身在这个位置,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完全信得过的,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亦是如此。
不也是一种悲哀吗?
勤王府。
李茹茹第三次庹磐。
管家见到她,过来行礼,“王妃娘娘。”
李茹茹蹙着柳眉朝书房里张望着,“饭厅那边菜都已经布好了,王爷还没有忙完吗?”
“回娘娘,王爷刚才说了,今儿就不陪王妃娘娘一起用晚饭了,让娘娘自个儿带着小世子先吃吧,别饿着小世子。”管家毕恭毕敬地将主子的话转述了过来。
“怎么能不吃饭呢,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也要冷静下来吃饱了才能好好想办法解决不是。”实际上今天的事情李茹茹已经听说了。
勤王出了岔子,没赶上开题,被关在了贡院外面。
李茹茹十分清楚自己丈夫,这阵子东锦泓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全副心思都在忙考试的事情,临门一脚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谁也不好受。
勤王中午就进宫面圣过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和东锦泓说了些什么,李茹茹担心得不得了,又不敢多问。
就打算一家人一起好好吃顿饭,她旁敲侧击地打探打探。
要是实在不行,她打算回娘家去求求父亲,让他们帮帮忙。
但是勤王居然直接不出来吃饭了,先前的计划全部泡汤。
“娘娘请回吧,王爷说了他没事,娘娘不必担心。”管家找了两个小丫鬟过来扶李茹茹。
李茹茹无法,既然勤王执意要她离开,她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待多久也不会有什么转机。
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管家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直到看到李茹茹被带得很远,这才转身快步跑回了书房。
“谁!”
管家刚一进门就被一声厉喝,吓得他赶紧出声表明身份,“是奴才!”
屏风之后的人影绷起来的肩膀重新放松地垂了下去,呼出一口浊气,“人打发走了?”
管家从门口快步走过来,绕过屏风,里侧一张长塌上,勤王果着上身,一名黑衣男子站在身后,正替他处理背后的伤口。
背后的伤口很长很深,利器所伤,力气不小,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地上还有很多沾了血的纱布,整个书房里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要是让人过于靠近,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管家感同身受地缩了一缩,小心翼翼地询问,“王爷可觉得好些?要不然咱们还是叫大夫吧”
“不需要!”勤王直接沉声打断,他深刻的侧脸紧绷着,惨白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牙关紧咬着,明显现在很不好受。
管家瞪了一眼后面那个黑衣男子,“你到底怎么做事的,怎么王爷看起来一点也没好一些?”
黑衣男子拿着金疮药无措地站在那里,道,“我是个暗卫不是大夫,手上就只有一些常备的金疮药。”
言下之意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好了。”勤王摸了把下巴上淌下去的汗,拧着眉催促,“赶紧上药包扎吧,别耽误时间。”
这么下去不行,这书房里这副样子,万一被人撞到了,根本解释不了,惹祸上身。
黑衣人得了命令,立刻把手上的金疮药对着伤口抖了下去。
伤口一碰到药粉产生的剧烈刺激感痛得勤王差点没晕过去!
管家赶紧在旁边扶了一把,十分不信任地瞪了那瓶金疮药一眼,“你这药到底对不对路啊!”
黑衣人摸了摸鼻子,如实道,“我不知道。”
管家真差点没给气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