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北堂夜照常早起,上朝,和群臣商议朝政,批阅奏折。
偶尔在间隙时不时地处理一些婚礼相关的紧急事务。
一切都和前几天一样,除了那群在夜半时分在御花园碰到他的侍卫们之外,没有人察觉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而在北堂夜最忙的时候,皇宫一角,一人拖着一条行动不便的腿匆匆穿过了御花园。
每走一段之前,都先警惕地四下环顾。
确定没有人之后,迅速奔出一段,而后在新的藏身之处藏好,再重复先前的步骤。
不得不说,这样走路真的很累。
但是情势所逼,也不得不这么做。
片刻之后,那人已经来到了皇宫的西北角。这地方原本一直是青璃国皇宫之中的冷宫,但先帝去世并未留下什么后妃,新帝北堂夜登基之后也并未来得及做什么充盈后宫之举,是以这地方简直可以称为是整个皇宫
最荒凉之地了。
即便是太监宫女偶然经过,也都会迅速离去,因为这地方怨气太重,宫中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对鬼神的敬畏之情。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所以能躲多远躲多远。
东锦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咔嚓”一声响,直接卸下了左臂的关节。
这应该是常人很难忍受的疼痛,但放在他这里,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但要说他本人情况有多好,那也不尽然。
一条手臂卸下,身体费力地一扭,努力将手臂以诡异扭曲的姿态从架子上弄下来了一半,突然黑暗中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很微弱,但是东锦霖确定自己听到了。
顿时眉毛狠狠一跳!
暗骂一句,北堂夜到底在搞什么鬼,一晚上要过来看多少次才放心。
东锦霖看看抽出一半的手臂,自己卡在半路的身子。
这个时候就算他把手臂接回去也来不及把自己绑回去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了。
“该死!”东锦霖低咒了一声,紫眸深处划过一抹决绝!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迈进了大门,东锦霖豁然一抬头
两人视线在昏暗中一对,东锦霖微微一怔!
“……小染?”
东锦霖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洛云染神经一麻,恍惚间这个称呼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提起了了。
略愣了一下,洛云染迅速回神,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挪了进来,火折子一点星火亮起,稍稍驱散了一些沉重的黑暗。“是我,你……”洛云染话说到一半,一下子看清了东锦霖现在伤痕累累的模样,顿时一股上涌,“谁把你弄成这副样子?不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你不是战神吗?
你不是武功高强吗?”
洛云染大步就要迈过去,东锦霖连忙喊了一声,“站着别动!”
洛云染猛然一刹,本来就腿脚不便,这一下差点没来个女主角必备特技平地摔。
慌慌张张扶了把旁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能扶一下的东西,这才稳住了身形,长吁了一口气,“怎么,你那边有什么机关暗器不能靠近?”
东锦霖的眉毛有些古怪地抖了抖,一言难尽的模样,“其实是……”
他话没说完,洛云染忽然觉得手背上一凉。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这地方湿抹布?
她无意识地朝旁边一转头。
“我唔!”
一句惊天动地的粗口差点脱口而出,幸而她反应迅速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怎么样!”东锦霖一见她叫,立刻就挣扎着要过来,但是他这脱了一半绑了一半在架子上实在寸步难行,自己人没挣出去,反倒是惊扰了旁边静静蛰伏的小动物们。
一条盘桓在旁的毒蝎长尾巴一翘,尾针瞬间刺入他手臂,恰好是他脱臼了的那条手臂,连躲都没法躲,手臂迅速红肿凸起一片,火辣辣地针刺一般的剧痛。
洛云染手起刀落,手术刀干净利落地把刚刚爬到自己手上来的那条毒蛇给截肢了,分毫不差,落到的地方恰好是七寸。
收尾分离,毒蛇长长的身躯瞬间掉落下去,躯体还保持着活性惯性地扭曲着。
洛云染第一时间就像找个地方跳走,结果一看这暗室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毒物,简直没有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洛云染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再睁开眼后,她整个人都平静得不像样子,目不斜视,无视脚边、身旁、头顶到处或挂下或攀爬或盘踞着的各种毒物,径直朝东锦霖快步走去。
东锦霖诧异地看着他,“你……”
洛云染已经到了他跟前,鼻子微微一皱。
她闻到,东锦霖身上有股微妙的甜腻气息。
伸手从腰间荷包摸出了一只纸包,抖开纸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撒了一圈。
那些聚集在东锦霖身边的毒物立刻四下退散。
“你不是怕蛇吗?”东锦霖疑惑,看着洛云染现在冷静如斯的侧脸,总觉得反而更加担心了。
“是,所以我催眠了自己,你别跟我一直提,否则我的心理暗示会很快破掉。”洛云染低头摸到锁链的锁扣,一翻摸索,片刻之后“咔哒”一声轻响,锁扣开了。
她迅速扯下锁链把东锦霖解救了出来,顺手就把他脱臼了的那条手臂给装了回去。
同时迅速给他被蝎子蜇了的地方划了一刀,放出黑血,撒上药粉,又倒了两粒药丸喂到东锦霖唇边,“吃了。”
东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