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的位置在“在路上”一节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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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铺石路面,被两边两到三层的房屋夹着。这些房屋都是用木头搭成框架,然后用石头,稻草和泥灰填塞木头的缝隙而成。
有些房屋的房门落满了灰尘,有些窗户上则钉着木条,将窗户封死。整条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显露出一种静寂,而非安静的气氛。和充满人气的赛兹比起来,愈发显得死气沉沉。
在这种气氛之下,站在因建筑的遮蔽形成,冬天的太阳晒不到的阴影里,寒意就像要渗到骨头里一样。
“老师……”
穿着赫尔维西亚陆军式样的蓝色军大衣,背着背包的少女突然发问。
“嗯?”
背靠在用泥灰泥平的石头墙壁上,同样穿着军大衣,将手插在口袋里并将翻毛领子竖起来抵御冷风的男人勉强从鼻子里哼出声音,表示听到了。
“为什么这边的旅社都推说没有空房间了呢?”
因为铁路一时间被向西的军列占满了的关系,他们必须在这个城市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别说兵站和军营,就连火车站附近的民房都被征用来,并住满了西调的军人。和宫梨旺一行,只能自己找住的地方。
不过,很不顺利。
几乎每一间旅店的老板,看到他们便皱着眉头,用生硬的语气说没有房间了。
“呵,你也知道是‘推说’嘛。”
阿斯拜恩微笑着,对学生的进步感到由衷的喜悦。
“不是老师你说过的吗——所有的谎言,都会在西斯的面前自动露出马脚。”
名为佐天泪子的少女,认真的回答着。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是名为‘西斯’的生物有些夸张的自矜之语,然而在大部分情况下,想要欺骗一个西斯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老师——!”
并没有得到回答的佐天泪子拖长了音调,发出了不太满意的声音。
真是个急性子呢。
阿斯拜恩耸了耸肩,然后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身上。
“大概是这身衣服的缘故吧。”
“衣服?”
佐天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和老师,不过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和阿斯拜恩都穿着赫尔维西亚陆军的蓝色长外套,戴着有护耳的棉帽(由报时要塞的少女们和克劳斯大叔提供)。看上去和随处都能见到的赫尔维西亚兵几乎一模一样,再也不是几天前行走在赛兹的大街上时,被众人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的水手服和西服的装扮了。
“不明白?”
“……嗯……”
“也是呢。”
阿斯拜恩将脸部埋入树起的领子的阴影之中。
“不,你还是永远不要明白比较好吧。”
听到老师的低沉声音,佐天有些生气的嘟起了嘴巴。然而,阿斯拜恩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是个在和平的日本成长起来的,与“战争”这种彻头彻尾的残酷事物毫无关联的少女。和他称为“e
”的那个阿赫尔女性相比,虽然有着同样的黑色长直发和温润的黑色眼睛,但脑子里大概根本没有e
和自己这样的人才会有的概念。
看着那张几乎纯洁无暇的小脸,阿斯拜恩叹了口气。
她和自己,还有自己的e
不同,几乎没有任何能称得上黑暗面的东西,却被原力黑暗面所选中,走上了这条道路——这大概又是一个原力的意志,或者艾玛人称之为“神”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的活生生的证据吧。
她根本不会知道,在整个国家,乃至人类社会都缓慢而坚定的陷入名为“长期战争”的深重灾难之后的种种。
在不知不觉中,军人与平民会对立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出生入死的前者看不起后者,而节衣缩食的后者则对前者满腹怨气。
当前者或许会用名为“军票”,实则一钱不值的废纸来从后者手里掠走每日所需的食物的时候,后者自然不可能对前者有什么好感。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阿斯拜恩曾经踏入过贫苦潦倒,几乎被战争榨干最后一滴鲜血的米玛塔尔深处,在贫瘠荒凉却安详平和的拉普兰出生和成长起来的他,在四大帝国待遇最优厚的加达里海军服役的他,大概也无法想象这种事情的存在。
“如果天黑之前,他们还找不到住宿的地方的话,海德曼队长让我们带上的卡尔瓦多斯可能就得派上用场……”
阿斯拜恩的话戛然而止。
【嗯!】
精神海洋的羁绊猝然传来的凌厉杀气,将佐天刺激的几乎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吓到你了?】
阿斯拜恩面露苦笑。
在这个原力稀薄的位面,重重的伪装如同退潮一样剥落,慢慢的露出名为“西斯”的面具下面掩盖着的东西。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呢。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慢慢走过来的瘦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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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藏在斗篷里的双手用力握紧,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军用小刀用皮革条缠起来的刀柄那粗糙而略有弹性的触感。
他穿着一件粗糙的旅行斗篷,那就是一块在中央部分挖掉一个圆形的正方形布料,并缝着能遮住头部的兜帽,能挡雨,也能避免灰尘落在被遮住的“真正”衣物上。在各色人等,尤其是行走各地的商人中,这种简便而实用的打扮随处可见。
大概是主人经常四处奔走的缘故,斗篷肮脏的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