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天泪子环视室内,初春今天要在支部当班,她的便当已经用布巾包好,放在被炉上的矮几上。电热油汀、电磁炉和被炉的电源都已切断,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初春的脑袋则微微露出毯子上缘,毯子下小小的身体轮廓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着,定好的闹钟自然会在八点半将她叫醒。
“好了——出发!”穿上鞋子,轻手轻脚地打开又带上公寓大门以免吵醒初春,佐天迎着朝霞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今年三月入学试穿的时候还相当宽松的冬季长袖水手服,有些紧呢。她这样想着,看来自己在过去的一年里也有了相当的成长。
可惜,除了身体和家务水平,至关重要的方面倒是没什么长进。苦笑着看了看自己提着便当盒的右手,佐天甩在背后单肩背好,以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所特有的元气姿态飞速轻捷的奔下楼去。今天是周六,无论是楼梯还是人行道,在这样早的时候即便痛快的奔跑也不会撞到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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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佐天所料,一口气跑到车站,在路上看到的人一只手就能计数了。自幻想御手事件以来已经过了半个月,即便有日本暖流的环绕,跨入十二月的东京湾地区和日本关东的其他地区一样寒风凛冽。即便是最热爱户外运动的跑步爱好者如西泽步老师之流,在这种又湿又冷的天气里也只能打消出门的念头,毕竟户外锻炼的初衷是强身健体,体会肌肉抽筋的痛苦可不在目的之列。
口吐白气的佐天用跑步中暖起来的双手捂了捂被冷风吹的冰凉的脸颊,然后抽出公交月票刷过闸机。
我也不想出来的,佐天有些愤愤的想着。在这宝贵的假期里,我也想和初春一样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到十点钟,然后将腿盘在被炉里面用漫画和零食悠闲地打发掉上午剩下的时间。悠闲的做完又吃完午饭之后,在午后带上温度的阳光之下,和初春一起,受到白井同学、御坂同学的邀请,一起在第七学区的神秘区域学园之舍充满了欧洲风情的道路上逛街,累了就在随处可见的路边咖啡馆和茶馆休息,或者和她们一起在翌桧园和毫无心机的孩子们打闹玩耍,帮忙料理和泡茶,这才是符合中学一年级女生身份和认知的完美周末休息,无论身与心都可以从繁杂的学业和能力开发中暂时脱离,无忧无虑的悠闲下来。
然而——
从周日晚上到周一傍晚,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记忆,尽管因为某些原因而显得无法连贯支离破碎,却清清楚楚的让佐天知道,她再也不可能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学一年级女生就这样悠闲地生活下去,直到高中毕业成为一个能力开发失败的范例,和不少的同伴一起离开学园都市。
现在,大概一辈子也无法离开学园都市青灰色的水泥围墙了。
这样真的好吗?
佐天不知道。尽管她一直都无比渴望能力的突破,哪怕突破到和初春一样聊胜于无的level1也好,然而真的在使用了leveluppe之后达到了这个目的,还来不及将狂喜的心情保持多久就陷入了和所有幻想网络使用者一样的昏迷。在那之后的记忆散碎而凌乱,与别的精神毫无隔阂的沟通,看到别人的秘密同时也无法保存自己的心思,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运算资源,各种各样的能力运用模型,汹涌而来的猛烈攻击和各种各样的痛苦……凡此种种的信息充斥着她的大脑,让清醒过来的佐天呆呆的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医生,朝夕相处的初春还是全学院都市女生的偶像御坂美琴,他们的呼唤都无法让脑袋里被零散的记忆碎片搅成一团浆糊的她有所回应。若不是那个长的和青蛙一样可以直接踢出地球人范畴的医生再三保证,焦躁不安的电击公主说不定当时就把整所医院拆了。
这些事情都是初春后来告诉她的。睁开眼睛后大约两个小时才回过神来的佐天看看病床左右,御坂、白井、初春、西泽、鸿野江,还有和自己一样躺在床上的义工社成员,大概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
除了一个人。
怀着异样而复杂的心思,佐天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就又出现在栅川中学一年d班的教室里面。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班会、课程、义工社的活动以及御坂她们时不时的邀请。还有探望因昏迷时间过长而身体过于虚弱,需要住院观察一周的义工社其他成员,以及在御坂她们解决问题过程中受了重伤的生天目仁美寮监。
除了一个人。
因此,当阿斯拜恩再次出现在讲台上,名为日常的拼图被补上了最后一块碎片的时候,一切都完全回到了正轨。
他到底不是来观察leveluppe的呢。从御坂和白井嘴里得到了确认的佐天有些暗暗欢喜。
然而,当阿斯拜恩宣布义工社活动暂停时,佐天就知道,一切日常如常的期望,都不过是幻想罢了。
现在,周末的佐天泪子有了一个新的去处。
讲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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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老师,你的伤好的真快啊。”
“彼此彼此。”
脸上带着教育者职业性假笑的两个人互相说着客气而毫无内容的话。
无论是阳光下的警备队员和阴影中的暗部特工互相对立的身份,还是互相之间隐隐嗅到对方身上铁与血的腥味,都让这两个人从一见面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他们之间的关系本不应这么僵冷,因为阿斯拜恩还救了黄泉川瑞穗一命。
不过黄泉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