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初白心不在焉地凝着面前的棋局,濡湿的手掌死死捏紧。
魏姨给他们送了些水果和红酒,看见两人在下棋,微微一惊,放下东西默默出去,却不免回头望了好几次。
陆凌诠觑一眼初白额上的红肿,用毛巾将镇水果的冰块裹起来,轻轻敷在初白的额上,淡声问:“怎么受伤了?”
初白疼得往后退了退,手忙脚乱地接下冰块:“我自己来吧。”
陆凌诠也不跟她客套,收了手往后靠在椅子上,两指扣住高脚杯,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摩挲。
杯中酒微微摇晃,初白将自己的眼神收回来,垂了眼,咬咬牙,放下冰块猛地站起身,坚定地看向陆凌诠:“陆先生,我不想下棋了。”
“厌烦了?”陆凌诠抬眼看她,目光冷冷淡淡。
初白抿抿唇,不敢直面男人的目光,她想起一百万,强行忍住畏惧:“嗯!”
“……”
“陆先生,今晚……我能留下来过夜吗?”女孩绞着手指,脸憋得通红,颤颤巍巍提出请求。
陆凌诠微微怔松,皱眉问:“你想留下?”
初白用力点头,只觉得窘迫不堪,全身血脉僵住,心脏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她抬头偷觑一眼,就见男人见她点了头,眉眼间的温和迅速被冷漠取代。
陆凌诠的眸光渐渐寒冷,像个征服一切的王者,高贵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目光冷淡,逼视她:“理由?”
“我想……给、给您生孩子……”初白傻望着男人的反应,她被他突变的情绪吓到,说得结结巴巴。
陆凌诠不耐:“谁教你的?”
“没……没人……”初白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
陆凌诠沉着脸:“不要撒谎。”
女孩感觉后脊梁骨像被莫名的锋芒戳了一下,害怕,疯狂摇头,鞠躬:“陆先生,求您跟我生孩子,我是……我是自愿的……”
“自愿?”陆凌诠哂笑。
“……”初白不知他笑容的含义,却不寒而栗。
“所以,我就要配合你?”男人不复先前温雅,字字锋芒逼人。
陆凌诠有一种气场,让靠近的人感到畏惧,笑起来的时候稍好一些,但眼下沉着脸不苟言笑,便将初白吓得无所适从。
“不……不是……”初白吓得舌头直打结,简单几个字,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我不想要孩子,也不想跟你发生关系。”陆凌诠冷冷地捧起一本厚厚的书,看也不看她,“出去吧。”
“可是,您之前……”初白定在原地,不肯走。
“嗯?”陆凌诠微微思忖,恍然明白过来,“让你误解了么?”
“陆先生……”初白的心里无来由的抽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举手之劳,同情而已。”
陆凌诠薄薄地瞥她一眼:“别胡思乱想。”
初白惊怔不语,头顶上仿佛闪过一道惊雷,将她先前的感动瞬间烧灭干净!
女孩的眼眶里跟着袭来一股泪意:同情……
她知道的,自己和陆先生绝没有可能,从不敢期待对方承诺她什么。
但她没想到,那些温柔的对待,全部只是同情。
这个男人,真的很fēng_liú吧?
所以会不择对象,跟任何女人暧昧不清?
却又如陆太太所说,性子冷薄,连暧昧这种事,都不走心。
也许在陆先生的眼里,对一个女人和善照顾,不过是男人应该有的风度和礼貌,无意让人产生误会……
但是……
初白咬死下唇,憋住满腔意欲崩泄的情绪,久久不动。
“出去吧。”陆凌诠不耐的催促。
然而,向来怯懦的女孩没有听话的离开,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红酒,视死如归一般,整瓶往嘴里灌下去!
“……?”陆凌诠见她反常,呆呆地放下书,仰起脸,诧异莫名。
初白将喝空的酒瓶放回桌上,揩去酒渍,打了个酒嗝。
她之前从没喝醉过,不知自己的量在哪里,但,她必须尽快完成任务,再这样拖下去,只会沉陷得越深,对她越发不利!
如果太清醒的话,初白没有足够的勇气突破自己。
酒劲上—涌,女孩立刻变得晕晕乎乎,有些站立不稳,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指向陆凌诠,含糊不清道:“陆先生,你这种人特讨厌……”
“……?”陆凌诠怔住。
“中央空调,听说过吗?你是……看不起我吧?”女孩醉醺醺地移动过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肩头,抬头死盯着他,醉红的脸酒气冲人,“是了,我如此卑微……但是,都跟你说过了,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该跟我暧昧,让我……会错意……”
“侯小姐,请自重。”男人撇开脸,避开她口中喷出的酒气。
“你要了我吧,然后,我就可以走了,你也……不用再看见我……我会消失的……永远消失……”
“……”
“你是不是……害羞?没关系的……是陆先生的话,没关系……”
“喂……”陆凌诠眉峰跳了两下,嫌弃的往后躲了躲,“别凑这么近,气味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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