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看,宋长束满脸兴奋,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乐道“宸儿你看”
宋长束穿了一件靛蓝色竹纹衣裳,束着的头发插了一支玉簪。
“嗯,好看。”顾盼了头,宋长束却一跺脚“不是”
“不是什么”
“衣服”
“”
“燕璋自己穿的衣服,燕璋会自己穿衣服了”
“好棒好棒,给你鼓掌。”顾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拍了拍手。
“是燕璋穿得不好吗”宋长束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
“穿得很好啊,整整齐齐的,也好看。”
“那宸儿为什么不开心燕璋还以为,宸儿喜欢燕璋自己穿衣服。”
“你会不会穿衣服关我什么事是个人大早上被吵醒结果是为了这么件小事都不会高兴得好吗”顾盼说着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出去,我换衣服。”
“哦。”宋长束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寸缕却进来了。
顾盼正在穿衣服,头也没抬“怎么,又该去定省了”
“不是。奴婢是想说,夫人还是夸夸少将军吧。”
“他说什么了”
“少将军什么也没说,只是自从上次被夫人嫌弃之后,少将军便天天缠着奴婢教他穿衣裳。今日好不容易穿得好了,夫人却不甚在意,少将军很是难过。”寸缕道。
顾盼有些无语,一个二十的大男人,会穿衣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好吧,看在他是个傻子的份上。
“我要怎么夸”
“夫人只需要夸少将军做得好就是了。”寸缕悄悄松了口气。
顾盼头,在吃早饭的时候依言说了,果然把宋长束乐得手舞足蹈的。
看着他那样,顾盼不觉有些羡慕。
傻子也有傻子的好,一小事就能高兴成这样。
吃完饭,宋长束缠着顾盼陪她斗蛐蛐,左右也没事,顾盼便跟着玩了会儿。
眼见着她那只就要打败宋长束的了,宋老夫人那边又有人来传话,说叫他们夫妻两个过去。
顾盼本是不情愿的,她跟宋家人都八字不合。
可又不得不去。
无奈,只得拉着宋长束换了衣服,慢腾腾地过去。
却不想在那见到了一个人。
谢锦初。
“燕璋,过来,见过康王殿下。”宋老夫人朝着宋长束招手,宋长束盯着谢锦初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是”
“见过康王殿下”顾盼猛地一拽,让宋长束跟着她行礼。
“二位请起。”谢锦初上前几步一个虚扶,含笑道“宋昭武可还记得本王”
宋长束看了顾盼一眼,而后摇了摇头。
“殿下见谅,燕璋醒来之后便不认得人了。”宋老夫人道,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圈有些泛红。
“宋昭武英勇过人,区区小伤对他而言,无甚影响。如今的不适,也只是暂时的,向来要不了多少时日,便可痊愈。”
“借殿下吉言。”
谢锦初又问了宋长束几句,见他别扭着不愿意答,便看向了顾盼“这位,便是宋昭武的夫人”
“是,顾不对,季”顾盼想了好一会儿,才将名字想起来,“季瑶宸见过殿下。”
“夫人不必多礼。”谢锦初含笑,顾盼却不敢去看他。
她昨儿出门还真没看黄历,遇上绑匪不说,还撞见了康王。
虽不知这康王是个什么人物,可但凡能称王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要是他把昨儿的事说了出去,别的也就算了,宋老夫人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想起那顿军棍,顾盼仍然心有余悸。
“季家的女儿,果都是温良娴淑之辈,堪当大任。便烦请夫人替楚国,好好照拂宋昭武将军。”
“是。”顾盼依旧不敢抬头。
“本王上次离京之前,曾与宋昭武说好,赠予一幅名画,不知夫人可否代为取来”
“什么画”
“是江游浩的一幅冬景图,夫人可知在何处”
顾盼碰了碰宋长束,悄声问道“你知不知道”
宋长束一脸的茫然。
谢锦初又看向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却也不知“燕璋的东西,向来是自己收着的”见谢锦初面露失望之色,又道,“或许寸缕知道,她是打小伺候燕璋的。”
说罢,命人把外面候着的寸缕叫了进来。
寸缕倒是知道宋长束的字画放在何处,可在她看来,那些图的差别不大,自然也就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画的。
谢锦初想了想,笑中含了些歉意“说来有些无礼,本王思念那画已久,不知可否亲自去寻。”
说着,见宋老夫人有几分为难,连忙赔礼道“是本王唐突了。等来日宋昭武痊愈,本王再来讨也不迟。”
“殿下”宋老夫人急忙唤住可谢锦初,“宋府能有今时今日,皆因皇恩浩荡。宋府上下,无一不归圣上所有。且殿下与圣上感情深厚,便是宫闱禁地,也许殿下自有出入而无需事先通传,何况一个宋府。殿下想去哪处,便可去哪处。”
“老夫人说笑了,宋家世代战功赫赫,乃是我大楚第一将门,本王怎敢放肆。”
“宋家承蒙圣上信任,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圣恩,何来功劳一说。”
谢锦初也没再多言,只是看向了顾盼“若是以前,倒也罢了,可如今,只怕有些不妥。”
顾盼喉咙里的一个“是”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宋老夫人狠狠瞪了去,只好假笑道“没有没有,殿下能驾临,宸儿求之不得。”
“那便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