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行过早操以后,破辰向离染请了一日假,兀自赶往校外三公里处一栋酒家。
八方酒家迎八方之来客,破辰挑最好的仙人醉,装了满满两大缸,还觉不够,又让老板切了一大块卤煮牛肉,与酱爆猪肘和酥油扒鸡包在一起。
心道,“怎么也够那疯老头吃喝上个把月了”,才行坐下,为自己点了几道下酒小菜,小樽轻酌起来。
破辰坐在二楼的包厢里,视野所及处,一家铸剑铺正开着门,铸剑师的面庞被黑帽遮蔽着,只露出两片弯若明月的唇。
他的身形虽高大,却微微有些佝偻,右手臂处还纹着一柄青色的剑,剑栩栩如生,灵力若隐乍现。
铸剑师只顾低头在熔炉里添料,铲土,极少招呼往来的主顾,他似乎也不介意是否有生意。
破辰见他有趣,一碟花生米竟吃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一粒正要咽下,忽而熔炉开启,一柄成型的铁剑倏然跃出。
铁剑熔着炽烈的火焰,落入一旁的清水池里,清水瞬间沸腾,股股白气冲向天际,“咔擦”一声金属撞击声,剑身再次跃出,此番,一柄泛着暗褐色光芒的狼眼剑已然成行。
剑一出,破辰脚下的楼板陡然震荡起来,一股气浪迎面袭来,桌椅开始哗哗作响,空气里尽是冷傲狂暴的气息。
“好剑”,破辰眼眸一亮,轻喝一声,翻身跃下二楼,身形一个回旋,直落至那柄灵剑前面,他才靠近,剑把上的狼眼忽而一动,发出一道生冷的光泽,剑极速避开了破辰,直直落在铸剑师手里。
铸剑师似才注意到窗外有人,也不抬头,淡淡问了一句,“要铸剑?”。
“店家,我就要你手里那柄剑”,破辰毫不客气,直爽说道。
“剑是另一位主顾的,一人一剑,无法相让”,那人回应的依旧冷淡。
却又再问一声,“要铸剑?”。
破辰微一挑眉,只觉此人内息浑厚,周身散发的灵力玄奥无比,全然看不透境界,似隐藏着无尽法理,心道,“此人必不凡,铸一柄又能如何,反正吞噬剑被青衣教习收走,木剑已丢”。
遂回应了一句,“好,那我就铸一把”。
铸剑师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帽沿滑落,一对天然的异瞳露了出来,左眼微赤,如火焰燃烧,右眼淡蓝,似幽冷寒冰,与他乌黑长发,淡漠的面庞搭衬在一起,一眼便令破辰心海震颤不息,似轻易便能窥见世间万千事物。
“好了,三个月后的同一时间,便可来取剑,早一天不在,迟一天不等”,铸剑师说了一句,抬手关闭了店铺的窗户。
他关闭的突然,破辰迅速后撤一步,鼻尖险险躲过了落下的牌匾,“我x!”,破辰骂了一句,继而意识到,自己还不及提出任何要求,一个神秘的剑师,一柄没详细要求的剑,最终会铸成什么样子?
破辰抬手再次扣门时,却看到牌匾上的四个字,“天机剑阁”。
那牌匾一闪即逝,一如这铸剑铺子一般,恍然间破辰眼前一阵晕眩,再抬起头时,面前已是一家寻常的胭脂房,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对着他媚笑。
“呦,哪里来的俊秀小伙,怎么一直盯着我看,真让人害羞”。
破辰使劲揉了揉眼睛,“大姐,这里怎么变成了胭脂房!这不是一间铸剑铺吗?”
“哎呦,这里一直都是姐姐的胭脂房啊,小伙子你糊涂了吧,不如…”。
女子话未说完,破辰倏然一转身,星辰步再次踏起,扛起两缸酒径直奔了出去。
修学院不允许学生喝酒,破辰自没有走前门,而是扛着两缸酒跃过修学院的矮墙,才行了百米,依旧遇到了那位青衣教习。
修学院的教习专伺事务性工作,那厚如板凳的规章条理便出自他们,此刻,破辰肩上扛着的两缸仙人醉,是再怎么也藏不住了。
破辰心道,“他x的,这回又要倒霉了,不定准又是在仰月台上静思一日”,只得打着哈哈走向他,态度尽量保持的恭敬,暗求少惩罚半日也行。
岂料走近以后,那位青衣教习非但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反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以衣袖遮住了面容,唇语了一句,“后面跟了人”。
破辰看懂了他的意思,先是一愣,继而轻笑一声,虽未作回应,眼眸里却已然领会了他的好意。
破辰与他道辞,径直赶往学院林区的那道铁门,他的步伐本可以更快的,却偏偏放缓了些,便是有意等待身后的一行人。
鬼鬼祟祟的一行人正是墨轩雨,他们在早操时便见到了龙破辰,随即大为惊愕,其中一位少年愣是从三百级石阶上摔了下去,就如同见到鬼怪了一般。
众人皆感惘然,昨夜分明将他扔进铁门里,他是如何做到的安然无恙的,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悄然跟随他,一探究竟。
‘吱嘎’--,墨轩雨尚在观望,但闻一声脚步踏碎了青叶,浮尘呼啸而起,破辰的身形瞬间落入一股幽蓝色灵力中,红衫轻摆,连同那两大缸仙人醉一起卷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墨轩雨手脚一个慌乱不稳,便没能攥住槐树的枝丫,“哗啦”一声跌在了地上,正摔了个狗啃屎,好不狼狈。
他揉着双膝爬起来,直将身后一位少年推到了最前面,“去,你给我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被推到前面的少年名叫北陌,是军方一位小将之子,挤进修学院实属不易,却一直倍受墨轩雨欺凌,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