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尽,而后面的事,与《牡丹判》所记别无二异。璇玑疯魔,郁郁而终。
云湦曾与周涣探讨过此书,他道:“,文笔哀婉清柔,却将尹辰星一大负心汉形象描写得淋漓尽致,令广大读者包括我都牙痒痒,不愧是与地府真情崔十三郎、麻辣小侠龙、翡斋陶然水并称四大才子的才子。不过我觉得,能写出如此伤痛型爱情的人,想必也是个心有七窍玲珑心的哀婉佳人!若有机会,真想结识佳人!”
周涣在心里思考了思考,道:“雨师妾,你觉得,嗯……《牡丹判》,是谁写的?”
“你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周涣再再心里思考了思考,道:对不住七师兄我这就写信让你结识结识你的偶像佳人呜。
实在不是他瞧不起花不如,只是花不如如今的模样,很难使人把她与那个二十年前拘谨怕事的柔弱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雨师妾道:“过去之事,已让你看见,余下之路自行解决。”
“谢谢啦。”周涣道:“喜儿说的鬼,想来便是璇玑姑娘了。”他问花不如以前可出过事时,她举止有异,璇玑魂魄的事,还得从她处寻找突破口。
醉花阴里,丝弦管竹,宫灯红绸,红牙拍板,轻歌袅袅。看官们乐呵呵地吃酒食,笑看台上的美人儿歌舞,繁华直比昔日。
锦罗屋中,花不如焦切地寻问他想到好法子没。
周涣眼珠一转,道:“想要请她出去,还需要花妈妈协同呢。”
花不如道:“我一老妈子,有什么帮得到道长的?”
周涣摇头笑道:“不是帮贫道,而是帮花妈妈自己,也是帮璇玑姑娘。”
那双涂满亮绿脂粉的厚重眼皮蓦然掀开,空气只余缄默。良久,花不如挥绢道:“小道长说什么呢,什么璇玑?捉鬼便捉鬼,捉鬼的报酬我花不如难道会少给了不成?”
周涣揣袖道:“花妈妈与贫道推太极,那贫道可就直说了——璇玑的事,花妈妈难道一概不知么?”从袖里掏出本物什,很是老旧的书皮,上面白底黑字写着牡丹判仨字。他扫了一眼,这是他刚从地摊上重金淘来的,有点肉疼。
花不如肥胖臃肿的身体后退几步,踉跄坐在凳子上。这个女人有着臃肿难看的身材,无时无刻不擦脂抹粉,最擅长用一副金算盘左右逢源。与二十年前那个花不如,迥然不同。
花不如摩挲着书本,道:“你都知道了?”
“既然将故事选择写下来,是想让世人不忘记,既然如此,何不现在说出来?”
花不如闭眼,冷笑一声,道:“说得轻巧。”
当年,老鸨见到回来的摇钱树,心疼得不得了,但渐渐发现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演变——璇玑疯了。
她总是歇斯底里地尖叫,见到男人就犯疯症,上一刻还在甜腻腻地憨笑,下一刻便手握簪子要刺穿他的颈。这样既跳不了舞,也接不了客。画舫从不养吃白饭的闲人。花不如护紧璇玑:“姑娘,你莫作践自己!”但一没了主子的丫鬟,有什么底气保护他人,不被扫地出门已是最好。
花不如想起璇玑的话——我救你,不是让你来伺候我。你的嗓子润,唱戏是晚了,适合唱曲儿,学弹琵琶,拨箜篌,都是极好的。能靠手艺吃饭,便不要出卖身子。
——“妈妈,我接客。”
接下来的事,便接轨喜儿对周涣说的密辛——褪花时起大火,繁华毁于一旦。烧毁许多货物钱财,其中还有一人——微生璇玑。
她疯病已深,每日在房内睡得昏天黑地。起火那次,所有人都跑出来了,唯她还睡得香甜,待浓烟滚滚时,她扶着窗棂手足无措,楼下围满看热闹的人群,花不如冲着窗户撕心裂肺大吼:“姑娘,姑娘你往水里跳!姑娘!”
璇玑望着她,以为她在对自己说话,笑了一下,要去听她说话。
天空泛起胭脂色,头上的牡丹花碎了,地上的牡丹花也碎了。
“说得轻巧。”花不如再度轻声道,看似漫不经心地摩挲旧书,指甲却在书页上留下道道划痕迹。“姑娘因他而死,我便要让他偿命。那几年,我四处拜请巫师,终于得知赵文彬便是窦靖夷转世。这十几年,我都在思考如何杀他给姑娘偿命。”
“姑娘不恨他。”她扬扬脸,面容隐现几分得意之色,“姑娘死之前不记事,对前尘旧事已浑然不知。但她为了窦靖夷吃了那么多苦,怎能便宜窦靖夷?”
于是,我请了法事,将她留在身边,并告诉她当年的事……
话落,冷风灌来,门闼大开,门口赫然站着雨师妾。
“赵家的牡丹,你知道一切?”
她的声音低低沉沉,一如既往不掺杂任何生气。花不如轻轻抿唇,未作回答。
赵生庭院的洛阳红常年不败,是因为什么?
——花不如既然能查出窦靖夷转世,定不会不知道崇明碎玉这妙物。
——她从黑市重金淘来碎玉,凝结璇玑的魂魄,埋在牡丹中,又搁置门口,故意让爱花如痴的赵老爷瞧见买下。
那些痛苦的事,她已经悉数告之与璇玑,等璇玑苏醒,不堪回首的回忆会在灵魂深处发酵,逐渐酿成一碗苦涩辛辣的复仇的酒。而赵文彬便是饮酒人,这是他前世欠下的血债,今生必须偿还。
赵生来讨喜儿时,花不如便知璇玑醒了。不过万万未料到,璇玑下手迟了,赵文彬反倒被铁怀恩抢先杀了。但他行凶的目的是为复活妻子晚|娘,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