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永煦顿时面色微变,脚步刚迈开,可转念想到洛倾雪之前的话,不由得又收了回来。
“真是……人呢?都作死呢,还不快把人送回房去,堵在门口做什么。”孟氏扬声。
“老太太,姨丈,求求你们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宋芊芊已经慌了,脸上泪迹弥漫,双眼红通通的,薄唇微抿,就那么无辜地看着他们。
洛永煦的心顿时就软成一片春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拨开丫鬟,欲将冯素烟打横抱起;洛倾雪却是声音冷厉,“姨母这身子可当真是弱呢,清远大师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相国寺常驻的刘大夫医术也是不错的;锦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锦笙立刻恭谨应答。
“呜,呜呜……”宋芊芊仍旧小声啜泣着。拉着冯素烟的手。
洛倾雪分明瞧见冯素烟的手轻轻捏了下宋芊芊,她心中更是冷然,果然如此么。
不一会儿,孟氏身边的得力助手田嬷嬷就带着人将冯素烟抬走,宋芊芊自然也跟着去了。
“祖母,您近来为母亲之事操心许久,就现在屋里歇着吧。姨母那儿倾雪会好好看着的。”洛倾雪搀扶着孟氏,声音婉转低回。
孟氏抬头瞧着面上急切的洛永煦,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点点头,“也好。到底是你姨母,让刘大夫好好瞧瞧,这女子受寒可大意不得。”
“孙女明白。”洛倾雪低下头,嘴角微勾着。女子受寒,不易受孕;冯望月可不就是因为有这毛病才在生下他们兄妹后身子孱弱,再加之洛永煦的冷落,这才抑郁成疾,早早地去了。
“孙女告退。”
洛永煦也想跟上去,却被孟氏轻喝一声,“永煦,你站住!”
“娘。”洛永煦拉长了声音,带着不满。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我以为你眼中只有那个狐狸精呢!”
洛倾雪前脚离开,后脚孟氏的脸就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洛永煦一眼,“那冯素烟到底有什么好,一个克夫的寡妇;你当真是想让我洛家荣耀葬送在你手上吗?”
“……”洛永煦抿了抿唇,他能越过大哥继承镇北侯爵位,这可都是托了冯望月的福;他本人是有些能力,可也只能守住这爵位;再想往上,让洛氏一族更上一层楼却是不行的。
他有自知之名,可当真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番滋味,“娘,素烟她不是,你……”
“哼!别忘了,冯氏刚亡,她的小灵柩还未入葬呢!”
孟氏也有些恼了,“热孝未过就与亡妻妹妹搅合不清,你不要脸,我镇北侯府还要脸呢!”
洛永煦低着头,嚅了嚅唇,显然对孟氏的说法很不满,可是却无力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我不管你跟那冯素烟有什么瓜葛,只要有我在一日,她就休想进我镇北侯府!”
“娘,您答应过我的。”洛永煦急了,他咬着唇,“当初是您答应我的,只要我不与冯氏和离,孩儿与素烟的事情您不管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孟氏也稍微想明白了,洛倾雪对冯素烟母女的态度分明;以她在太祖皇帝和当今圣上面前的受宠程度,随便说两句,只怕镇北侯府就当真吃不了兜着走了;想到洛永煦前两日才交予她的钥匙,她顿时又心疼起来,冯望月的嫁妆之丰厚,整个云都谁人不知。可现在却只能看不能拿,可真真是难受死她了。
洛永煦可管不得这些,“娘,我不管。当初我与烟儿两情相悦;若非您们,我们又为何会各自婚嫁,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我不管,我一定要娶烟儿过门。”
“混账!”孟氏厉喝一声,“我镇北侯府还轮不到一个寡妇来当家,我们丢不起这人!”
更何况宋家虽不是勋贵名流,却也是士家大族;就算宋廉青早亡,他们不待见冯素烟、宋芊芊母女,却也未必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改嫁。
再婚,在流云国那可最是让人瞧不起的,不管男女。身为男人,捡别人破鞋等同于头上被带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而女子,本该从一而终,就算夫亡,也应为其守节,改嫁是为朝三暮四。
洛永煦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将心中的话说出来,毕竟那件事情涉及太广,越少人知道越好。
“母亲教训得是。”
见他松口,孟氏的气也消了不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永煦啊,现在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等着瞧咱们洛家的笑话;你父亲当年拼命打下来的荣耀,你可不能把它给弄丢了。”
“孩儿明白。”
洛永煦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会对冯素烟放手吗?当然不会。只是看来他得另外想办法说服母亲了。
……
这厢母子争执,那边冯素烟和宋芊芊也没好到哪里。
“娘,你……”宋芊芊惊,尚未来得及大声呼叫就被冯素烟捂着唇,“嘘,你小声些。”
宋芊芊长松了口气,“娘,你怎么装晕啊?”
“笨!”冯素烟面色扭曲着,“洛倾雪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专门与我们作对;我不是让你跟她打好关系吗?”
宋芊芊撅着唇,脸上很是委屈,“我也想啊,可自从她梦魇醒来,每次与我说话都带着刺。娘,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
“……”冯素烟垂下眼睑,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样狠戾、冷然的语气,让宋芊芊都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