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花厅中的人全都愣怔住。
是啊,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是什么模样,他们谁人没有见识过。或许在年轻时候,个个都是满腔热血,想要施展抱负;菩萨心肠,仁心仁德的好大夫;可进了宫,那便是进了染缸;岁月磨平了棱角,竟是连当年那些善心仁义全都抹去;皇宫,从来不需要善良,不需要同情,需要的从来都是明哲保身。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夜半还来打扰,的确是初扬的失礼,只是……”云初扬话未说完,就听到旁边洛倾雪小声嘀咕着,“知道失礼还来。”
云初扬抬手,轻轻地摸了摸鼻头,“看在以往合作的份上,平安出手一次如何?”
他若是不提这一茬还好,现在提起来洛倾雪顿觉满腔怒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眼微微眯着;那略带娇俏,又好似透着怒火的模样;旁人瞧了只觉得美人嗔笑最是养眼,可落在云初扬眼底却是心里骤然“咯噔”一下。
“平,平安,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云初扬向来温和的嗓音也骤然变得磕磕巴巴。
“看着你做什么,呵呵。”洛倾雪骤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低低沉沉好似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好似在反问一般,“我为什么这般看着你,难道你还能不知道?”
云初扬低着头,“这,这个……”
“以往咱们的合作是挺顺利的。”洛倾雪嘴角斜勾,带着浅淡的笑意,“不过,大哥,你这好下属可没少帮你赚钱吧?”
洛青云低头,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抿一口,齿颊留香;却并不言语;以往他们之间的合作,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想要从未必知手上得到消息从来都需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他需要养着成千上万的风信子,自然也需要大量的钱财;妹妹身为玄门医术的传人,这世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花钱买命的人,如此这般,两人合作,岂不妙哉。
云初扬抬头瞧着洛青云,可洛青云却并不看他,他顿时觉得自己有种无辜的感觉,“平安,这风信子的规矩可是……”
“既然是合作,看来扬公子是缺乏诚意啊。”洛青云语气不咸不淡,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云初扬顿时噤声,诧异地看着洛青云。
“既然扬公子说了是求,可本郡主却并未瞧出扬公子的诚意呢。”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只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更何况,报不报恩是你的事情,本小姐可没理由为了你报恩,将自己搭进去的道理。”
她身为玄门医术传人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只有自家人知晓;便是连锦笙那丫头都不明白的;师父生前说过,玄门医术虽然玄妙,但能担得起玄门传承的人却太少。玄门祖训有言,传承弟子,一要悟性高,二要人品好;如此这般便限制了太多太多的人。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如果贸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怕不外乎两种结果;要么被人终身囚禁成为制药的傀儡;要么以死明志,玄门传承从此断绝。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洛倾雪想要的,所以从来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云初扬眉宇微微颦蹙着,猛然回过神来,从身后的石清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因为静安太长公主,平安你向来蒙圣上宠爱,可如今……”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心知肚明罢了,“这个东西,平安可以瞧瞧,看值不值你出手一次。”
“哦?”洛倾雪瞧着云初扬那严肃的模样,示意秦霜接过那锦盒,她倒是有些好奇能够被云初扬如此珍而重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么多年的彼此合作,自静王妃病入膏肓到痊愈,再到现在,她与云初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太少;更何况静王还有意无意地探寻,她是否能够将云初扬的双腿也治好;那么多的奇珍异宝,他却从来不放在眼中,能够被他这么珍而重之的,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呢。至于第一次,自然是静王妃的救命药丸。
秦霜双手捧着锦盒,走到洛倾雪面前,双手恭谨地呈上去,“小姐,您看。”
“嗯。”洛倾雪状似毫不在乎地拿过那个锦盒,出乎意外,竟是有些沉手;她微微笑着,稍微用劲,拿起打开;在看到里面那东西时,顿时瞳孔缩了下,赶紧将盒子盖了回去,然后面色严肃地瞧着云初扬,“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静王的意思?”
洛青云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瞧着洛倾雪。
“你既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那也应该知道若是没有父王的允许,我是拿不到这个东西的。”云初扬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出一个事实,“怎么样,平安,这桩交易,可愿接下?”
洛倾雪抿着唇,却顿时沉默了,这桩交易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手中的东西原本就沉甸甸的,现在却骤然变得千斤重;她深吸口气,接,可是如果自己玄门传人的身份暴露,后面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无尽的麻烦;不接,可是手中的东西诱惑太大。只要能够拥有这个东西,她一直担心的所有问题,便都不再是问题,镇北侯府纵然恩宠不再,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会倒下;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镇北侯府如何的风光无限,从来都不是要镇北侯府如何的富贵荣华;只要它在,只要镇北侯府不倒,如此……足矣。
一时间,洛倾雪的心里当真是犹豫了。
“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平安考虑得如何了?”约莫一刻钟之后,云初扬有些按捺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