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听了暗赞灵儿机智,并没把那书生的话到处乱传,弄得人尽皆知,保全了自己颜面,心中不由得感激。
李坚温言劝道:“母亲别急,身子要紧,这水面上湿气重,夜里冷得很,不如去那亭子里坐着,吩咐人拿几个软垫,防着着凉了。”说着扶高氏下了轿,转过头冷冷地道:“管家,把这贼人给我捆上!嘴也堵上!休要叫他瞎说!”想来灵儿去传话时,已透过话了。
正押着那书生向凉亭走去,柳姨娘带着几个婆子摇摇晃晃地来了,边行边扬声道:“哎呦!怎么有歹人进了院子了!也不知是什么灾星招来的呢!”李筠因见盛李氏面色不好,便站在身旁服侍,拿着帕子替她不停地拭汗,听了柳姨娘这话又是指自己,手便停了停。盛李氏顿时有所察觉,便回头看了看李筠,盛李氏何等精明,一下便猜到了柳氏话里有话,又想到方才那人口口声声“大姑娘如何如何”,心中顿时起疑,慢条斯理地说:“柳姨娘管着内院,御下不严,下人们都懒怠了,柳姨娘怎么不反省反省,倒有嘴在这里说旁人?”
那人正是柳姨娘放进内院的,她不忿李筠一回来就风头无两,又因李筠出府这两年,自己着实风光,现下如何肯将这风光拱手让人,便想了这么一条计策。原本柳姨娘嘱咐那人守在李筠回院的必经之路上,纠缠一番,花园外早安排了婆子候着,等里头一嚷嚷开,就去叫人,大丫头必定有口难言,没想到大丫头竟跟那位难缠的大姑奶奶走在一起,自己那番错漏百出的谎话可不能再说了。于是抢先道:“你这穷书生,定是穷则生恶,竟到官家行窃!你可知道行窃是大罪!管家,快将他拉出去送官!”
盛李氏手一抬:“哎,柳姨娘急什么,这人并没偷东西,恐怕送去了也不过打上几板子就放出来了,只是你管理内院,总要担一个失察之罪罢!”
柳姨娘知道老太太和老爷都很看重这位大姑奶奶,她说的话,自己怎么敢反驳,于是讪讪地笑道:“是,是,妾身有罪,有罪……”
那书生见了,心想柳姨娘真是胆小如鼠,怎么吩咐自己来做事,自己倒先缩了头?她答应了自己若是能缠上大姑娘,还有大笔银钱给自己,自己家老娘便不必天天替人浆洗衣物了。况且大姑娘又是丧妇长女,出身不好,和自己“有了情愫”,还有谁要?自己是个秀才,长相又甚为英俊,说不得这老爷就要把大姑娘许配于自己了。于是拼命挣扎,摇头晃脑,像是有满腔的心声要吐露。
李坚见了,冷笑道:“管家,把他嘴里的布取下!”郭风听了依言取下。那书生正打叠精神要哭诉,李坚又“哼”了一声,说:“想必有人已跟你说过了,我是什么人,说话前想想清楚,不要胡乱攀扯!”
那书生听了,一时不知是该出卖柳姨娘来讨好李大人,还是该碰碰运气,咬牙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