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楔坛外围的长板凳上,蔓蔓扶着眼镜往四周眺望。
这里,不是部队医院,但是,的确是部队的单位。
姚爷带了小东子以及蒋梅进了一幢白色的大楼,上楼去找专家。她就此和两个少年在外面等人。
本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常好客和客气,是把他们迎进接待室里给他们端茶奉水的。然而,两个二少似乎不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气氛,都觉得呆在那种闷闷的办公室里坐着数着秒针,对他们过于充沛的精力来说太枯燥了,不如在这明亮的太阳底下漫步,赏花摘草,于是顺道带了她出来。
单位院子内的环境极好,到处可见养眼的绿植。这里听说连园艺工人都没有,花坛里、路边上,能看见的花花草草都是这里的警卫连战士自栽自种。
部队,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似乎是个既亲切又遥远的名词。嫁的老公是个军人,但她似乎对部队了解甚少。偶尔,会萌生出想上老公部队看看的念头。
“蔓蔓姐,你想喝什么?天气有点热,我们想去外面买饮料。”两个二少年轻富有活力,眼看连这地方都呆不住了,专门跑过来问她,是要找借口溜出去。
蔓蔓其实对他们种种古怪的行径挺惊讶的:“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们是保送生,爱上不上。”陆欢心直口快,没有多想,脱口而出狂言。
蔓蔓抬头隔着厚厚的玻璃眼镜片望着站在太阳底下的少年,金色的阳光在他那张酷似君爷的俊颜上勾勒出陆家人固有的傲视天下的气概,小小年纪已是这般不凡了,长大了,至少是和君爷一个样。
喉咙里噎了口水:怎么想,都觉得距离不小。
“我上次听你说是想上北航?”纯粹无话找话说了,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陆欢大概是看出她有点异样的情绪,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马上将兄弟姚子业一块拉下水,“我上北航,他想上清华。”
一个北航,一个清华未来学子?
“总是同一个学校,没意思。要不同学校,到时候参加比赛什么的,我们两个火拼一场。”姚子宝当她是姐姐,毫无顾忌心里想什么,都当着她的面直话直说了。
听都能听出来,眼前的人,绝不是那些电视里报道的,上得了名牌大学却找不到工作的人。他们的未来,就如陆欢上回自己透露的,已经被人安排好了。
雄心勃勃,不会有顾虑,不需有后想,只需一心一意往前走。
真是羡慕。
当初自己考大学,兢兢业业,毕业后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没法向家里交代,外表故作坚强内心痛楚自卑什么样的感受都有。这些年一点点地熬过来,因而十分地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
怎么想,这成长的圈子不是一点的距离。
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滋味,浮现在嘴角,月儿眼弯一弯:“嗯,你们去吧。我随意,你们买什么都可以。”
两个二少听到她这话,面面相觑。
“我听我哥说你胃不好,蔓蔓姐,这样,我们去问了我哥再看给你买什么。”临走时,陆欢好像个老头子一样仔细叮嘱她,“蔓蔓姐,这里是部队的地方,你千万不要乱走,还有,不要站到太阳底下,要是晒晕了,会担心死我们的,我哥会直接把我骂一顿的。现在这个座位就挺好的,在大树底下。”
说得好像她比小东子更需要别人照顾,蔓蔓哭笑不得:“我都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二少肩膀勾搭肩膀,好兄好弟,一块走了。
一路,能看见姚子宝拿出个手机向天空晃晃:没有信号进来,被这里的安保设备屏蔽了。
蔓蔓方是记起,自己的手机一样没有信号。担心在这期间不知道画廊有没有事,虽然师哥杜宇告诉今天会代替她回画廊,然而,毕竟师哥是过了这么多天第一天回去,会不会上不了手。
总之,心里担虑着,没法安下心,起来,走回办公大楼的地方,想找人问问在哪里打电话。
却是不难问的。
在大楼底下的传达室,穿军装的值班人员听说了她的要求后,直接将电话机搁到她面前,告诉她怎么加拨号接上外面的号码。
指头绕着电线,嘟嘟嘟,眼睛在等接通的时候,肆意地透过玻璃门往外看。
望到了办公大楼斜对面一棵老槐树底下,那抹冷冰冰的身影一成不变,双手抱胸,刚毅的脸廓线条在树叶透过的光斑下,像是镀上一层金黄的铜像,透发的是强有力的力量的对比。
心口,某一处蹦的跳起,是想——什么事?
习惯了看这张冰颜,偶尔,不需要多想,只凭直觉,都能察觉到冰层下面微妙的各种情绪变化。
看得出来,眼下这张冰颜,在蓄积某种急欲待发的力量。
于是,锐利的眼神,是落到了与冰山爷面对面站着的一名军人上。
那个人是完全陌生的,她根本不知道是谁。
然而,在她这视线掠过去的一刹那,冷眸提起,像是早已察觉她的存在,或是说一直没有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在适当的时机回看一眼她。
她蓦地收了视线:固然在冷眸中没有发现什么责备的含义。
“就这样吧。你继续让人跟踪。不止温媛那边,金父金母——”玉凝似的手指摸着唇口,到嘴角处一顿,眸光一紧,是想到了什么遗漏的,“温家那个老太太,住院的那个,近来病情都没有好转吗?你让人把老太太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