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真想一脚揣在这老头可恶的脸上。
“你不如去问我老公。他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也不可能去强求他怎么想。”
“你呢?”
“我?喜欢就嫁,不喜欢就不嫁。”白露冷冷地笑了笑,“如果你要我这么说,你自己也肯定是不信的。”
叶老感觉她脸上戴上了一层面具,这层面具是她进屋时一直都戴着,或是说,她从来都是戴着的。而能发现的人似乎极为少数。想想,能结成夫妻的人,都说有夫妻相。那么,白露姐姐和君爷可以说是典型的夫妻相了,都是戴面具的人。
忽然间,这个老头子叹了声气,站了起来,背负着手,背对着她站着:“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肯定是不会告诉你老公的,对不对?”
白露姐姐没有言语。
“你连你哥都没有告诉。我不知道在这世界上,你还会相信谁?你底下帮助你工作的人,你知道他们经常说哪句话吗?不,他们并没有说你哪点不好。只是说你很能干,把什么事都能自己包了,让他们反而没有升职的机会。”
是吗?白露姐姐一惊。自己太能干把部下们都给压制了?
“偶尔放手,给人家帮你干活的机会不是很好吗?好比上次,你什么都不说,让你老公帮你处理你们白家那帮特别的亲属。”
那种感觉是挺舒服的,让君爷帮她收拾人,而她可以懒到什么事都可以不干的时候。可是,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不能混为一谈。
白露肃了脸:“叶老,我们谈正事吧。这次,我是受赵委命令,来与你接触,向你问几个问题。这个问题事关一个死了的人。说是人死了也就不追究了。可是,这个死了的人,你很清楚,她留下来的问题,不是随她死去之后已经解决了。”
知道她指的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凌雨桐。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可以说是罪孽,多少年前的罪孽必须清算。
叶老望着远方的小瞳仁深邃而肃穆:“任何人都知道我在事关重大问题上绝对不会包庇人。”
“她死的时候,上面还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的问题,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虽然嫁给我,可我与她之间,几乎从不沟通。”叶老到现在只能说一句庆幸,庆幸凌雨桐虽然说恨于他,却没有想过栽赃于他,更没有想过把几个收养来的孩子推进了黑暗里面。
叶老继续说:“我与她分居已久,貌合神离,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在异地工作时,她经常去的地方是她妈妈的娘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一站来到浦东。凌雨桐母亲的娘家,在江浙。当年的一些影响,波及到了现在。
不管对这个人有多少意见,但是,叶老必须承认,这个女人,这个对她志在必得几乎害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却有某些远见。谁能想到,到了今天,最繁华的地带依旧是这儿,浦东。
他喜欢沈奶奶也就是这个缘故。沈奶奶像沈佳音,单纯可爱,在家时顾家,嫁给哪个男人一心想着就是那个男人。沈奶奶又是个清廉的。你非要说沈奶奶与凌雨桐有什么最特别的区别,那就是,沈奶奶是幸碧玉,绝对,从来不会有什么个人野心或是报复。但是,凌雨桐不一样。
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你想让这个女人如何生存?
为了获得安全感,自我膨胀的野心越来越大。
可以说,她想毁了他,他呢,何尝不是已经毁了她。
叶老偏回头,像是有几分探究在白露的脸上盘旋。按理来说,白露姐姐的处境和凌雨桐很像。可白露姐姐终究没有走到这一步。难道是,因为君爷终于拯救了白家大秀吗?
“你母亲——”叶老张了张唇,“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是想说我母亲和你第二任老婆的处境很像吗?”
白露的直言出乎他意料。叶老的眼睛一眯,喉咙里呵呵地笑了几声:“是很像的。”接着,又接上一句叹息:“你妈妈是被你和你哥哥救了。要不是你们两人,她恐怕也会变得像那个人一样。”
话说到这,再说下去,真的是在彼此撕裂各自的伤口。叶老见好就收,知道她来,而且她已经表明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而不是为了私事,叶老心里偷偷舒口气。自己造过的孽,自己承担就是了。家丑外扬对他这个年纪已经无关紧要了,什么风雨他都经历过。唯今,与白露一样,他更看重的是工作。
从袖口便是取出一张折叠的信封,放到了玻璃台上:“我能想到的与她有关的人和事,全写在里头了。你们仔细去调查。我去查的话,怕影响工作。查出来的结果,有失公理。毕竟以我与她曾经明面上的关系,是必须避嫌的。”
白露伸手捡起那个信封,摸了摸,牛皮信封里头厚厚的一沓纸,想必要把这些东西全写出来,费了叶老不少心血。
再抬头望过去,能见到窗台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叶老那张脸上,明显这老头脸上的皱纹又深了许多,多了不少条。
见她目光扫过来似有几分同情担忧,叶老呵呵像是开个玩笑:“我不是不会打字,这是想来想去,如今科技太过发达,还不如用笔写来飞鸽传信可靠。所以,你不要小看我们这个年纪的老头子了。”
白露点头:“我知道。”
在她起身提包要走时,叶老的声音徐徐在她背后传来:
“虽然说那是你家的私事,可是,还是告诉你吧。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