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妙冰一家三口,都到了楼下。
见姚爷的车缓缓驶进小区的刹那,三个人全迎了上去。
拉下车杆停住车,姚爷伸出去的手,搭在老婆解安全带的手背,轻声:“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沈佳音点了点头,望着窗外华妙冰他们一家,已是站在了车外。
姚爷拨开门锁,冯永卓从外头拉开了车门,沈佳音低下头,从车里慢慢伸出脚,刚把身体探出来,马上好几双手伸出来扶她。
“小心,小心。”冯四海边伸手想扶,边往后退,怕撞到她。
“爸,你往后走。妈一个人扶可以了。”见三个人挤成一团,沈佳音想站的地方都没有,冯永卓主动退出当指挥官。
于是沈佳音伸出的手臂被华妙冰牢牢握住。
姚爷从另一边车门出来,打开后车座拎出老婆的行李袋,冯永卓接过。冯四海邀请姚爷上楼去坐坐。姚爷看了老婆一眼,道:“不用了。”说着,回到了驾驶座。该说的,该交代的,在电话里,不知和对方沟通多少次了。
沈佳音回过头时,见着姚爷开着车,从小区门口穿了出去。
冯家三口人见状,皆是有一点点的愣意。
“这?”冯四海望向儿子。
冯永卓装作不在意,和父母说:“上去吧,别让孕妇站在这里累着。”
华妙冰马上点头,对众人说:“走吧,有什么事,上楼再说。”边说,那手,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
手骨被握到有点生疼,沈佳音低头的鼻尖冒出了层汗,不知是不是被这天气热的。
一步一步,华妙冰扶她上楼梯,让沈佳音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自小到大,除了她很小的时候,还不会走路,要奶奶抱。其余时候,都是她扶老人长辈多,什么时候,有长辈这样扶过她。
一个人独立惯了,坚强惯了,突然,有个人反过来扶自己,全身都膈应。说到这点,她真不如庄如玉。庄如玉作风强悍归强悍,但必要时候,该示弱则示弱。这或许与她复杂的成长经历有关。沈佳音则不是。
一个被妈妈抛弃过的孩子,心头说是那点自卑的自尊心作祟也好,或是认清了这个世界其实谁都不可靠也好,所以,无论谁说很爱她,她都没有安全感。
姚爷一个人开车回去,想到屋里空落落的,最挂在他心头的老婆孩子都不在,一股强烈的孤寂感袭上心头。
转了方向盘,知道君爷在单位加班,车子开回了单位。
会议室里头的君爷,正与药房部门的人员沟通。赵文生在旁边,一个盒子一粒药片,慢慢地拆除和检查。
就诊记录查过了几遍,胡教授本人是帮过庄如玉的,没有可以怀疑的地方。剩下的,是这些胡教授开过给沈佳音服用的药。多是与孕妇补充铁钙等营养要属的营养药片有关。由于沈佳音拿药,都是在本单位里拿。药房的人证实,这些药都具有厂家检验资质,想要做手脚基本不可能。据姚爷从家里带回来的自己老婆服用的一些药物来看,经检测之后,都没有异常的迹象。
诊疗记录,药物,都没有问题。接下来,只剩下病人自身可能真有问题了。
药房的人离开之后,君爷翻着沈佳音以前的档案,赵文生开门让在外面等候的耳鼻喉科专家进来。
另一边,通过会议室里的电话扬声器,君爷与桑虹老葛通电话。
桑虹说:之前沈佳音结巴时,带过去给各大医院耳鼻喉科专家看过的资料,全都随档案过给君爷了。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语气对君爷的问询不是那么客气,不是那么友好。好在君爷本身就是个冷掉牙的人,谁给不给好脸色都无所谓的那种。
桑虹埋怨的是,君爷这批人,每次联络他们夫妇俩都不会有好事。有好事的时候,却不见邀请他们一块参加。比如不是听说上星期君爷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野外郊游,却没有考虑过他们夫妇。
老葛性情宽和,在老婆一顿怒气后,说话温柔体恤师弟君爷的难处。你说君爷真想和谁去郊游吗?据他所知,这师弟最不屑做这种没正经做度假的事了。君爷带谁去郊游肯定是有目的在里头的。没有约上他们夫妇俩,更好,他们夫妇俩不用被搅进局里。
所以说,这老葛终究是比老婆高明一些,了解君爷更多。
等桑虹走远了,老葛悄悄问君爷,是不是姚爷小两口闹矛盾了。
兄弟的家务事当然不能向外宣扬,哪怕是对着自己有恩的师兄,君爷冷声冷语不见情绪流露:“这个,你要问子业他自己。”
问不出个所以然,但能听出似乎是有那么回事,老葛肃了口气,道:“如果是真的,你和子业,可不能欺负那丫头。那丫头就个单纯的孩子。”
君爷被这话哽到,一口气差点闷在胸窝口没能吐出来。沈佳音若是真单纯,会和他老婆设套给他跳。再说,现在,明摆不是他们两个欺负沈佳音。是沈佳音欺负他们俩。
赵文生领了耳鼻喉专家进来,君爷挂上与老葛的电话,与专家面对面,询问档案里记录的有关沈佳音健康的一些问题。
从这些检查过的档案来看,专家偏向于桑虹那些人的意见:应该是没有生理性结构问题,更多应该是心理问题。
姚爷推开门进来时,敲听见专家这么说,脸上神情倒没有什么变化。
专家离开后,赵文生拉了把椅子给姚爷坐,问:“把她送走了吗?”
“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