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告诉你们,可能是她奶奶的主意,不想你们无谓的担心。应该她奶奶是没事的。只有叶老受了伤。”
总之,她奶奶没事,沈佳音最少可以先放心下来。
后来,沈佳音接到了尤二姐的电话,说她奶奶陪一个病人在当地医院疗伤。
没办法,叶老这是替她挨的伤。沈奶奶于情于理,必须是要关心照顾下,表示一下。
深夜里,病区安静。尤二姐帮沈奶奶弄了盆热水,放在了病人的病床头,小声和老人说:“我怕佳音从首长那里听说了,到时候来反而怨上我和她二叔不说,先打了电话和她说了。说你没有大碍。”
“嗯。”沈奶奶稳重地应一声。
她身上几处擦伤涂了点红药酒,确实没有大碍。倒是病床上躺着的那位,骨头打上了绷带和石膏,说是到时候需要回去大城市再看情况用不用动手术。年纪大了,一般医生也不建议动手术,担心麻醉出问题。说不定,就此残了一条腿。
沈奶奶看着就犯愁。她是不是天生欠了这男人的,从年轻时的恩怨到现在都扯不断。
尤二姐看门口站了些人,都是叶老身边的人。这些人神色挺紧张的,因为跟了叶老出来,结果谁也没想到叶老在这种乡村落魄的地方都能出意外。
不久,又来了个人,自称是叶老的老战友,姓张。恰是以前沈佳音和姚爷见过的那位张老军人张成江。
张成江刚踏进病房,看到沈奶奶坐在病床边的身影,愣了下,唤:“嫂子。”
尤二姐和沈奶奶齐齐回过头。尤二姐自是不认得这个人的,疑惑万千。
张成江一步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怕吵醒病人休息,走到了沈奶奶面前,仔细地在沈奶奶脸上看了看,说:“真是你啊,嫂子。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他以前的警卫员,姓张的。”
沈奶奶想了老半天的样子,好像依锨起了个印象,摇摇头道:“我老了,年纪大了,不大记得了。”
张成江没有介意,咧开了嘴巴笑道:“这个正常。他的脾气,我当他警卫员的时候,从来哪敢和他说句大声的话。在角落里呆着,不出声的人,嫂子你不记得我很正常的。”
“可你记得我?”沈奶奶眼神里闪出一些晦涩。
“记得。怎会不记得。那个时候,你走了以后,首长那个心啊,像断肠似的,想死又不能死,他爸妈抱着他不准他怎样怎样。我当时就想,怎么这么作孽!这些老人,怎么不想想逼迫自己儿子这么做儿子能开心吗?所以,老首长这回遇到他孙子同样的问题时,说了句,怎样都不能让我孙子走我以前的路子。”张成江感慨到像是拿袖口抹了下眼角说。
要不是知道之前这人压根没来过,沈奶奶快以为这是叶老安排好的戏码,让张成江来唱同情戏的。
张成江道:“嫂子,你是不知道他爸妈有多坏吧?我和他不同,那是他爸妈,不是我爸妈,所以我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评议是非。照我看,要不是他爸妈使坏,他哪能被迫和那女的结婚,不要嫂子你呢。”
“他爸妈?”尤二姐狐疑地望向叶老沉睡中的脸。
记得那次,叶老和他们一群人说话坦白时,半句都没有提及自己父母,只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沈奶奶冷笑一声:“他这是想做孝子。”
“孝子不是这样当法的。说真的,要是我,直接远走高飞。”也只有张成江,敢这样在背后议论叶老。
“每个人想法不同,走出来的路子也不同。”沈奶奶说。其实到今天,她倒不怎么怨叶老了,因为她自己本人做过的错事也不少。人孰能无过。只是,已经断了的缘分,没有必要再续而已。她总要想着在她最困难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帮助的那个人。
“说来说去,最坏的是那个女人。”张成江可没有就此打住口,听沈奶奶这话就知道沈奶奶对叶老心里存的芥蒂没有化去,“你知道她干嘛了吗?在临死的时候,还威胁过他!”
“威胁?”沈奶奶听完更觉好笑了,“要死了的人,能威胁到活了的人吗?”
“说是如果他敢回来找嫂子你,会把他一块拉进地狱里去。我说这中国没有地狱一说,只有地府一说。”
张成江这话,虽然尤二姐听得糊涂,但也不禁一乐。
躺在病床的人这会儿咳咳,连咳了几声。
几个人忙望回床上。
张成江凑近,探望着,眼神充满关心:“老首长,感觉怎样?我听大夫说你腿摔坏了,脑子也有点脑震荡,你躺着,最好都躺着。”
叶老脑袋是有点疼,耳朵嗡嗡响,眼睛扫了他下,口齿有些不清:“你来了?”
“是,我来了。我住在这边,近,得到消息马上赶过来了。结果遇到了嫂子。多少年没见,嫂子没有怎么变。都是那风韵。我琢磨着,那天在火车站,你莫非是先遇到过嫂子了?”
叶老对他这后知后觉的反省只觉头胀:“你现在来做什么?”
张成江看看自己两只空空的手,说:“太晚了,买不到苹果,我想着老首长摔了躺床上需要有人照顾就过来。早知道嫂子在这,我不来了。”
叶老听他这话,有些急,怕沈奶奶一听借口跑了。
焦虑的眼珠转过去,却见沈奶奶坐在床边没有动,给他的被子掖着被角,说:“放心,我这人老眼没花。如果我就此走了的话,你恐怕会登报批评我知恩不报,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