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踌躇着时,有个兵跑了过来,向蒋衍转达:“蒋中校,让常秀坐指挥车。”
其实蒋衍这会儿也琢磨着常云曦最好去坐指挥车,毕竟她不像温浩雪,手指头带伤需要处理,在两爷那里肯定比他这里好,点个头,对常云曦说:“你去坐那边的车吧,这边实在坐不下。”
常云曦不想去面对两爷,当然是有原因的,尤其每每想到那个妖孽的姚爷,随时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可现在,她在蒋衍这里得不到相应的回应,只好低着头,随那个兵走了。
到了指挥车,有士兵先给她拉开了车门。她登上去后,发现这里果然是比蒋大少的地方宽敞多了,只寥寥三四个军官坐着。
她艰难地找了个,离姚爷最远的地方坐下,实际上在封闭的车厢里,怎么藏怎么躲,都避开不了。
姚爷微眯眼睐,一抹模糊不清的光在她受伤的尾指扫过,向徐美琳说:“你先给她看看手。”
徐美琳拎了个药箱,坐到常云曦左边。
“没什么事,只是不小心被一个倒下的箱子角刮到。”常云曦解释怎么伤到的。
徐美琳扶起她的手指,仔细观察了下后,发现,那刮伤的地方,是皮肤撕裂,内部血管破裂,血肿在里面积聚的部位,刚好卡在了尾戒戴的地方,导致血运益发严重。再这样下去,肌肉说不定会坏死。
试图将尾戒剥下来,察觉卡的很死,而且一动,常云曦非常疼,疼到牙齿直咬着丝丝地吹出冷气,不会儿,满脸已是大汗。
徐美琳就此不敢乱动,担心她痛到休克。
看徐美琳表示有难处处理不了,另一个就近的军医探过头去看,看了会儿,表示:“看这情况,只能把戒指割开了摘下再处理。”
说是要把这戒指切成两半,常云曦一惊,道:“不用处理了,它已经不流血了。”
“姚科。”徐美琳向姚爷请示。
姚爷走过来,弯下腰。常云曦缩着手。他眉一扬,连看都没仔细看她的表情,直接一抓她手腕,拽到了自己眼下。
她一刹那吃愣,是没想到他斯斯文文,不仅动作快,而且气力挺大。她一时想挣,发现压根儿挣不开他的手。
紧接,从尾指蓦地传来一道锐利的痛,让她倒抽口凉气,喉咙里低吟出声。
狭长的美睐是在她血迹斑斑的尾指,以及那枚禁锢住她的戒指上,留驻了会儿,比起不知情的徐美琳他们,他已从季云口里得知这枚尾戒对她来说代表了什么。可是,不管是什么,在他看来,肯定是没有比人的性命重要。
“拿切割刀来。”斯文,但冰冷的声音出来,根本不需问她意见。
“你——”她另一只手去扒他肩膀。
他倒是没有反抗,任她一板,正脸对向她。
她又一怔,看到的是他一张完美刀刻的俊颜,持的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自信。
“你知不知道这样任血肿继续发展下去会引发什么?血栓在你体内血管里面流,流到心脏,你就是急性心梗,流到脑子,你就是脑血栓。你认为你的命,有一只尾戒重要?你自己都是帮助他人的志愿者,难道会不知道人的命是最重要的吗?”
她默然。
他说的这番话是铁铮的道理,没人能反驳。
接下来,他们挡住了她的视线,再给她的手指继续处理。然而,她仍能清晰地听见尾戒被裂成两半跌落的声音,被拘束的小指顿时得到了释放的空间,一阵松,松到了她心头引起绵长的呼吸。
姚子业听见了她这一声长长的云息,回头,看到她脸上,她侧脸看窗,余下的半边颜面,好像要睡着一样的疲惫。
“常云曦。”那一刻,他唤了她的名,生怕她就此睡着。
她轻嗯一声,之后,像是才突然意识到是在他在叫,转过头来瞪着他,唇角微微一勾,吐出:“这回,我们可不可以算是两清了?”
两清?
他帮她取了尾戒救了她的手,她竟然来和他说两清,以为他这是不是在救她是在害她吗?
蛮不讲理的女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女人的神经与众不同的姚爷,冷冷地别过俊颜:想两清,你想的美。
看着他冷冷的面孔,常云曦却只是莞尔。她承认,这个男人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但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他偷听了她和孙家人的话抓住了她的把柄,而是,这男人看似美看似冷的眸底下,隐藏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不很仔细很仔细去看的人,绝对是发现不到这个男人心底的秘密的。
军车驶进村落时,发现有另一列车队的痕迹,刚好同样在这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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