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场内一片汪洋的安静。
只余下温二老叔的声音,在场内回荡:“今天我想讲的这个家,我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家的经历可以号称一波三折,跌沛流离。他做过搬运工,拉过煤,从摆地摊,到有了自己的一间杂货铺。”
听到杂货铺这个词,似乎在场许多温家人,对传说中的温世轩的印象极高。
蔓蔓有理由推断这是父亲那温家两姐妹经常到长辈里面嚼舌根的结果。
只听底下冒起的窃窃私语,无不是针对她爸众所周知的“无能”:
“身为家中老大,吃团圆饭连个钱都出不起。家里老人病了,首先是弟弟妹妹出钱,怪不得只能他弟弟拿大主意,他身为老大自己都不感到羞耻。”
“我还听说,他这杂货铺,开了有将近二十年了吧。结果半个钱都没有赚到一个,向弟弟妹妹借钱却是借了许多,到至今都没有还清。”
“这样的人,敢关了家里的杂货铺到京城来闯荡。廖明都成这样的结局,我想他八成是带着全家在大街上讨乞为生了。”
“以前我记得他们家都没有这么穷的,话说他弟弟和妹妹都混得不错,怎他一个混成这样?”
温世轩之所以混成这样,很大一定程度是因为当初为一个出了车祸的朋友背债。
不过大家不会记得这个缘由,即使记得,只会觉得温世轩傻,没有能力还帮人背债。
丢脸~
丢人现眼的一家之主,家里的人同成了笑话,被人横飞唾沫地渲染。
“我早听说,他家里那个小女儿还好,重点高中吧,说是要上北京重点大学,所以他和他老婆,才会带着小女儿到京城念书。他老婆疼小女儿是对的。反观那个大女儿,好像是叫做发霉的蔓蔓。”
“快三十了,嫁不出去,都成他们住的那条街上左邻右舍的笑柄。”
“嫁,是今年嫁出去了,据说是嫁到京城里来了。”
“不止如此吧,我都听说了她不是我们家的女儿,是她爸从田地里捡来的,好像成了大户人家的女儿。”
“都是传说,是真是假还得考究。你想想,要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人家愿意把一个被叫为发霉的女儿接回去吗?证据就在,到现在都是姓温,没有改姓!”
蔓蔓一直没有改姓,变成了温家人不愿意相信她是陆家千金最好的借口。
既然发霉了,亲生父母都不愿接纳她的话,嫁的人家怎样,大家可以想象——肯定是不怎样。
蔓蔓只能打从心底里佩服温家姐妹向温家长辈的汇报,向来精彩绝伦:用家里其他兄弟姐妹的遭遇,无比来衬托自己的光辉。
“温凤姊混得是最好的了,若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摊了个太过激进的老公。”
哪怕廖明混得再差,好歹是光辉过,在这些人眼里,总比那从来一蹶不振的温世轩一家好。
话说回到现实,嚼舌根嚼到最后,都是生怕坏事牵连到自己,而好事自己会没份。
“你们说二老叔突然说到他们一家做什么?”
“二老叔说到他,该不会是想让我们为他捐款救济吧?”
“有这个可能!”
蔓蔓和温世轩沉着脸:他们以前多穷,有说过向任何人要过钱吗?
这些人真能想,继续想象,继续说:
“算了,算了,就当花钱消灾,我们这里每个捐个一千,加起来有二三十万,只要他愿意省着钱花,够他花下半辈子了。”
“也是,给了他钱,免得他知道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缠到我们身上讨钱,那真是把脸都丢到我们身上了。”
饶是再好脾气的温世轩,听到这话都未免不是生气,喷出两口气:这些人,是把他和他家人当成狗了,他怎能不气?
耳听底下这话越扯越离谱,可这个当事人在坐席里面听着呢,温二老叔急急忙忙要大家安静。
范慎原架起了一条腿,却是淡定如是的,嘴角微勾像个钓鱼翁。
蔓蔓扶着额头,可以想象他这先抑后扬的一招,想弄出个什么爆炸性场面。
前台,温二老叔要大家安静后,紧接下来是范奶奶说话了。
“我相信大家来之前,或是来了之后,都听说了我孙子找了个了不起的合作商,搞了个饭馆叫做【画饼充饥】。”
【画饼充饥】四个字,仿佛给场内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场里顿然是热血沸腾。
对嘛,说那个破落的温世轩一家做什么,要说,就得说现在下金鸡蛋的【画饼充饥】。
没人能想到这两者之间有任何关系。
一个从来不会赚钱的破落温世轩,能和现在满盆赚的【画饼充饥】扯到一起吗?
想都不用想,不可能。
“范奶奶。”有等不及的人频频向范奶奶询问开了,“听说现在那店营业额,以及预计的市虫模,已经要超过你在美国饮食业投入的规模了?”
范奶奶说话挺实际的,一点都不爱夸张:“说现在就超,那未免有点儿夸耀了。我在美国的事业,最少都做了二十多年。但是,这边国内形势好,合作商有能力,十年左右的时间要做到比我在美国做的事业大,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马上超越,但是这个鲜明的对比,不仅显得此事更实际更可靠,更引得许多人垂涎三尺。
“范奶奶,这样庞大的事业,在前期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吧?”
主意都打到【画饼充饥】这块掉下来的馅饼上,想瓜分一羹,厚颜无耻当众提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