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无声的小巷子里,立着两个人,
一个老人,
一个中年人,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悠闲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读读时事新闻或者钻研一下新式术法什么的,
可是他们现在却在瑟瑟寒风里一动不动地如雕像般站立着,仿佛连呼吸引起的胸膛起伏都在对峙的过程里逐渐化为虚无,
无极的双手插在兜里,只留下大拇指裸露在外,凭此來读取时间的流动,感受温度的变化以及当下的风速,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还可以在一秒之内张开防御结界同时进行百分之八十冲击力的反击,
“既然那么老了,就不该这么折腾下去的,”无极说,
现在只有那个隐沒在墙体阴影里的无极还在说话,也只有这个他仍旧立在阴云密布的苍穹下,另一个暴露在月华下的身体已经在方六无死角的斩击下化为泡影了,
方六说:“人活这一辈子,总要有个奔头,”
他说完之后马上弯下了腰,半跪在地上,吃力地用手去捂住左边胸口仍在不停流血的伤口,他眉头一皱,片片冰晶在他的手掌下衍生出來,覆盖住鲜血外涌出的地方,强行冻结了汩汩外流的血液,
“嘶,,”
刺骨的冰凉吞噬着他身体上的余温,胸口处原本铺展着的冰块迅速地碎裂,胸口的血液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往无前地流逝出去,
他吃惊地掬起一小捧殷红的鲜血,然后又被后续涌出來的从掌心推挤开,无数滴红珠子摔到地上,并沒有在地上积起一滩血泊,而是立刻消失不见,
他的生命恐怕就要这样在这殷红色液体的狂奔下远去了,
无极冷冷地打量着方六苍白的脸,“我在你的胸口挖出了一个裂缝,裂缝的另一头是真正的虚空,你身体里的血压会源源不断地把你的血液往外输送,直到内外平衡,不过这个过程,永无止尽,”
“你的灵力分明已经不多了,”方六尝试着将寒气注入心脏附近的血管,以此來延缓它们外流的速度,可是这样一來,他的大脑却因缺氧而感到窒息,
“我从來沒有给你近身的机会,你是什么时候......”方六再也支撑不住地趴到了地上,胸口的鲜血缓缓地往外流淌,像是流入到了一杯无形的容器里一样,隐沒了,
“那两支灵能箭矢你不该硬接的,你大概是可以躲过去的,”无极说,
方七努力地张开嘴巴,“你是说,我躲开了......就沒事了吗,”
“就算你躲开了两支,我的灵力还够我释放八支,就算你全都躲过去了,以你的身手也绝对无法从正面迎战我的,”就算是将死之人,无极也沒有安慰的意思,
“这样阿......”方七的眼皮子终于垂了下去,
永远地垂了下去,
“我有提醒过你的,奈何你不听,”无极深吸了一口气,仍然紧张地盯着六樱院落,
那个死胖子怎么还沒出來呢,
森芒阵内,
绿色的浮动水晶狂躁地飞驰在空无一物的阵法里,原本有着倾国倾城容颜的式神如今已脱离了那具装饰华美的躯壳,又化作了绿发绿眼,尖叫着在上空盘旋,
方七失神地望向乱作一团的上方,“花玲,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來她叫花玲,不叫苏晓,
这个名字好耳熟呀,好像方七和小苏苏分手就是因为她吧......
绿色的眸子在头发的哆嗦下也晃动着,看上去是因愤怒与不甘而发抖,“方七,你为什么会醒,你本不该醒的,你怎么能醒呢,你若是就这样闭上双眼,我们彼此都会好过很多的......”、
真是一只不坚定的式神呀~怎么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下來呢~就算女人是善变的,你这么脆弱的内心也根本无法在外面的大风大浪里存活下來嘛,
“我一直都在找你,我听叶青说,你被.....被侮辱了之后,就自尽了......”从这个男人的语气里,龙小浪听出了一分自责,三分狡辩六分阴谋的味道,
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就算不看也知道尽然是披着假面的伪装,
“我......我......”花洛的视线落在洁净的地板上,好像放弃了似的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有一个问題,”龙小浪说,“那个,你看见六樱家的二少爷了吗,就是拿着一把很漂亮的折扇的小伙子,他叫六樱冰护,”
刚才在温言软语的缠绵下居然把这茬给忘了,龙小浪呀龙小浪,你真是罪大恶极,
花洛说:“晚了,他已经化作着森芒阵了,”
“是吗,”龙小浪不太相信,那位公子哥可沒这么弱,
方七禁锢住魔龙时用的是冰系的术法,可是他主修的好象是风系,那么刚才花玲借助方七身体所释放的冰刺究竟是不是由方七本体引导的呢,
从他刚才泛绿的眼眸看來,身体的支配权被夺走之后,好像灵力属性也会发生变化,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花玲的冰系能力是从冰护身上刻录的,
如果其他系别的术法可以刻录的话,比自然系灵活的术法多的是,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沒有见过花玲释放过呢,
如果是冰护在远程协助花玲制作出了一根冰刺再一次对我要挟的,这样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有六樱扇在手的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败倒在这只并不高深的式神手里的,
什么几百年,原來都是幌子,,也许关于龙绝的那些信息都可能是根据我的记忆而杜撰出來,以此來迷惑我进而达到她的目的,
“是,他已经死了,”花玲说,
龙小浪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沒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