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馆回来之后,蓝盈盈妙手回春救活知府嫂娘的事情就在凉州城里传开了,来看病的人一时之间络绎不绝。
起初蓝盈盈还亲自坐诊瞧病,但看来看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头疼脑热,还不乏登徒子听闻她的美貌专程来凑热闹,时间一长也就懒得多理会。
偶尔也有其他医馆的人怀疑传言的可靠性,要来试探试探她的能力,佯装急腹症。几个小厮抬进来,嚷嚷的声音简直冲破云霄。
“疼!疼!哎哟……”
蓝盈盈一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已经猜到七八分。再摸摸额头,把把脉搏,不发热,不出汗,心率正常,用手按压腹部也没有任何压痛反应。只好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吩咐众人抬进内院。
“这种疑难杂症必须使出我们的独门绝技。”
来人一听她胡乱诊断,不免得意,正要拆穿,却见她从内院拿出一把刀来。
“快将病人压住,剖腹探查!”
吓得来人连连道歉拔腿就跑。
那些日子,蓝家医馆里便常常出现了这样一幕。
熙熙攘攘的病患中间围着两个郎中捧着医书,传言里神乎其神的医女不是撑着手腕打瞌睡,就是举着菜刀要砍人,而抱着医书的父子两,你一言我一语的研究脉象。
“这脉沉稳偏快,怕不是喜脉了。”
抬头一看却是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话锋一转:“恭喜尊夫人!”
或者捋着须发沉吟片刻。
“必然是传说中的七绝脉,恐怕兄台命不久矣。”
岂料对方一巴掌拍碎了一个诊台,竟是个壮年屠夫,来看脱发。
“脉象或许是受到刀下的动物的影响也未可知?”
吃瓜群众们都哭笑不得。
就这么多闹几次,再加上蓝家父子的加油助攻,一个月后,来看病的人渐渐就少了。
有说这蓝家父子是蓝盈盈拿出来掩人耳目的,但更多还是怀疑她根本没有真才实学,不敢出来给人看病。同行相轻,知情的自然也没有几个帮她说话。
冯易让黄幕僚注意过蓝家医馆的消息,听说了这些事,不免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介女流,或许有些急智,但绝不到能行医济世的程度。
就这样,凉州城里关于蓝盈盈治病活人的传言也很快被蓝家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说法盖过了风头。几乎没有用多长时间,大家就更愿意接受这是种偶然的巧合而并非医术。
蓝家的几个仆妇丫鬟,每每听到这些传言都要找人理论一番,虽然连她们自己也不信,这纨绔任性的蓝家大小姐真能忽然悟道。但谁让蓝家宽厚下人,他们维护主子也是发自内心。
尤其是蓝盈盈的贴身婢女小月。
且不说这么多年,蓝盈盈待她像妹妹似的,蓝盈盈接生的整个过程她还是亲眼目睹,比起其他仆妇,她是真的相信自家主子有真本事的,听见市井那些污蔑的话气得抓心挠肺,成天怂恿蓝盈盈出去显显自己的本事,让他们心服口服。
蓝盈盈觉得好笑便逗她。
“你跟了我十年,何曾见过我看医书学医术?怎么知道我有真本事?”
小月一脸崇拜“小姐连沐浴、如厕穿戴都能想出种种不一同的花样,会接生有什么奇怪?”
蓝盈盈噗呲一声笑出来。
十几岁小丫头的崇拜倒也可爱。
众人只道蓝盈盈若有真才,听了这样的议论必然要跳出来证明自己,既然没有,可见她并无才学。却不知道蓝盈盈是真的一点儿不在意。
时间多宝贵。
她现在过得可是锦衣玉食华服美婢的日子,那些穿越小说总对古人的生活颇有微词,在蓝盈盈看来,不过是摊上了个穷字。
说交通不方便的,只要有银子,到处都是马车和挑夫。
说没有热水的,他们蓝府可是24小时热水供应,洗个澡用的是金丝楠木的桶,八个丫鬟伺候着,搓背的搓背,按摩的按摩,嫌水凉了随时加热。
还有总是被诟病的茅厕马桶,虽然没有当代的抽水设备,但其实一点也不臭。
是的。
上等的沉香、乳香、草寇、迷迭,用金丝笼装着熏,马桶下方铺着细纱、木炭、还有烧完了的香料、一旦排泄完毕,立刻倒去,换上新的,比起冷冰冰的陶瓷马桶,木制的倒还更有触感,没有传闻中的可怖肮脏,实话说还挺享受。
蓝盈盈本来还想着挑点毛病,学着那些穿越小说,在这个大武朝搞点改革,但这么看来根本不需要。唯一美中不足,也只有日化用品了,以医为生,酒精必不可少,粉底、化妆品也大可以研制一番。恰好连日阴雨无法出门,蓝盈盈便差小厮整理了一个厢房来做实验室。没有试管,就添置了些瓷瓶瓷器和琉璃代替。一连捣鼓了好几天,利用沸点不同蒸了一部分的酒,只是度数还很难控制。
医用酒精不比普通蒸馏,度数太低杀不死细菌,太高则会在细菌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反而无法深入内部,只有将度数控制在75度上下才能称为医用酒精。
眼看家里的酒用完了,雨又渐渐晴下来,蓝盈盈便吩咐小月备了马,出门采买。
因为穿的是大红的衣服鞋子,特地骑了一批金白色的马。
一路上,人们的目光都追随着她。
蓝盈盈昂首挺胸,享受着这些议论和目光。
名声前途这种事情都是外人看的,她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做一个被人羡慕的花瓶。
集市宽阔,忍不住拍了一下马屁股,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