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柳歆诚就有些郁闷,他邀卢笙去买新书,临出门不小心被表哥跟上了。跟就跟吧,他还非要拉着他们俩来看戏,看戏还要以自己的名义去请陈四和陆二,要不是顾忌着卢笙在,他都要跟郝罗博翻脸了。
拿谁当傻子哄?你找她们有事,自己怎么不去找?干嘛要用我的名义?表兄弟也没有这样的!他们柳家一向不掺合到储位之争里面,难道表哥不知道?非得拉着自己陪绑,这口气真是把柳歆诚憋坏了!
他不愿意为这事去求父亲,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是他现在连表哥这样明目张胆的心思都打发不了,以后就算入了仕途,也是白搭!
一想起这些,柳歆诚也不愿忍耐了,硬扯出一丝笑来,道:“我是对此无甚兴趣,不过看来表哥倒很喜欢。你们先聊,我有几个同窗在前面雅室,我跟卢兄要去打个招呼,两位且宽坐。”
卢笙顺势起身,向着陆静淑和陈皎宁点点头,就跟柳歆诚出去了。
“他怎么了?怎么好像气哼哼的?”陈皎宁等他们走了,就问郝罗博。
郝罗博笑道:“无事,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遇见他们几个同窗,本来想邀着我们一块坐,因想着还有你们要来,就婉拒了,这会儿他们俩少不得要过去应酬一番。”
陆静淑有点明白了,其实约她们来的是郝罗博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让那两个出去,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郝罗博等人上了茶点之后,就把人都遣到门外去侍候,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陆静淑。
陆静淑莫名的接过来,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凝神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郝公子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她低声问。
郝罗博起身去把朝着楼下的窗子打开,楼下戏台上的声音就更清晰的传了过来,他看了一会儿台上那丑角的表演,脸上挂着笑回身坐下,低声反问:“陆姑娘觉着,这些条目如何?”
陆静淑笑道:“旌表节烈和孝子孝女,自然是有利民风教化的好事。不过郝公子给我看这些,到底何意?”
“这不就是陆姑娘的建议么?”郝罗博也笑,“只惩恶,难免有人觉着殿下不近人情,可若是跟着扬善,旌表善行,世人只会说殿下公正。陆姑娘真是有巧思。”
陆静淑正色道:“郝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郝罗博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陆姑娘不必如此。”
“不不,郝公子,你真的误会了。”陆静淑还是一本正经的神色,“我说的惩恶扬善可不是这个意思。于我而言,惩恶是该做之事,那么不论毁谤满身,还是广受诟病,既是该做之事,就必须做到底;至于扬善,更是为的使善人更善,使民向善,使恶徒改过,绝非为了某个人的名声而为之!”
她这一番话固然是说的义正词严,陈皎宁也听得热血沸腾,可正主儿郝罗博却有些哭笑不得。也难怪,十来岁的小姑娘有一腔热血,也是寻常,只是他没想到,陆姑娘这么聪慧的少女,想事情也会这么天真无邪。
“是我失言,陆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深明大义,实在让我佩服。”郝罗博最后拱拱手说道。
陆静淑自然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可她并不打算跟他辩论这件事,她只是继续提出自己的建议:“旌表节妇烈女,这事平素皆有,也无甚稀奇,对京内权贵想来触动也不大。倒是孝子贤孙实有可为。依我浅见,单只是圣旨嘉奖还不够,最好能记述故事、集结成书,出一部本朝孝子传,那才是流芳百世的大事,更能让世人瞩目。”
这却是他们昨天商量的时候没有想到的,郝罗博一时听入了神,没有插嘴。
“除此之外,那些数十年如一日持身谨严、纯行不二之人,也该表彰。比如令舅,不但为官公正、颇有才干,于修身齐家上更值得称道。柳大人和柳夫人的夫妻情深可是极为京内众人称道的。”
郝罗博完全没明白陆静淑的点,夫妻情深有什么可称道的?又不是戏文,动不动就传为佳话。外面还有人笑话他舅舅惧内呢!
不过陆静淑也没指望他能采纳,她只是想顺路推销一下一夫一妻的好处,“你想想,柳大人是不是跟那些有了妻妾还不足、还要娶平妻的人有天壤之别?”这可是对照组啊!要把柳霄这个典型竖立起来,将来效仿者众,那效果岂不是大大的好?
“你也把皇上的圣旨想的太不金贵了。”郝罗博无语摇头,“这个不成。”
好吧,不成就不成,再说下一步,陆静淑并不气馁,说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我一个闺阁女子对这些事并不大明白,不过是随口胡说,郝公子听听就算。”
郝罗博很憋气,你一个闺阁女子随口胡说的话,都能让殿下采纳,让人茅塞顿开,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更被比到泥里去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都是自己人,陆姑娘别太谦了,有话直说便是。”
陆静淑这才继续:“除了旌表善行,其实还可以安抚那些受害之人。比如那些原配夫人和她们的娘家。这些人多是失势受欺压之辈,有些更是女儿被人家欺负死了,也没处伸冤,如果能鼓动的这些人出来状告夫家,那才更名正言顺呢!”
“对啊,这样一来,就像陈家和张家的案子一样,只要顺天府开堂审理断案就行了,也省的他们怨怪到殿下头上!”郝罗博双眼一亮,拍桌说道。
这家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