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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胄领兵急追,远远望见程畿果然在道路上收整散落的粮草辎重,当下呐喊着杀了上去,程畿无奈,只得弃了辎重,急速退走。
刘胄吸取了朱茅战败的教训,并不紧追,当下只派出少量精锐斥候跟踪监视着程畿,自己却留在原地,喝令一众族兵将满地的粮草辎重都给收拾起来,这才又不紧不慢地往程畿追了过去。
如此又追了一天,眼见程畿之军依旧精神抖擞,刘胄心下开始犯嘀咕了,对朱茅道:“程畿军中已然无粮,按理说一顿不吃,军士就要鼓噪作乱,为何一天过去,他的兵马却还是体力充沛?”
朱茅道:“或许是程畿早已向士兵分发了干粮?”
刘胄道:“一名士卒除了随身衣甲兵器之外,最多能携带三日干粮,如今已经过了一日,按理说程畿的败亡是指日可待的。只是爨习的大军也正在赶来,程畿又轻装前进,往爨习靠拢。以路程来算,两方相向而行的话,恐怕两日之内两军便会会合了。这么说来,我们不能再与程畿纠缠了。要嘛就奋力追上去,两日之内歼灭程畿。要么就掉头回夜郎,准备坚守之计。你以为如何?”
朱茅道:“既如此,我们命斥候摸清程畿今夜的驻地,然后趁夜调派精锐围上去,将之一举歼灭。”
刘胄点了点头,当下以及行事。至三更时分,刘胄、朱茅亲率数千精锐悄悄绕了各大圈,围住了程畿宿营之处。程畿之兵因抛弃了所有辎重,故此军中连营帐都没有一顶,幸好连续数日都天气晴朗,而且程畿麾下兵马都久在南中,早已适应了南中的气候,大军露宿野外一两日也并无太大问题。
刘胄围了上来,远远望见山坳之处营火闪耀,当下传令大军摸了上去,靠近之后,大军一起呐喊着杀入山坳,却见营火之处只有数十个草人,哪有汉军?
刘胄、朱茅知道中计,当下急领兵退,就听左右两边喊杀声震天,程畿、毛旻、董元各率兵马杀出,且兰夷兵猝不及防,被杀的大败,众夷兵非死即逃,刘胄率领着少量兵马往回走,程畿、毛旻、董元在后追杀数十里方退。
那刘胄回到营寨,思及自己坐拥大军却连战连败,不由得对汉军起了畏惧之心,当下决定撤退。朱茅也认为敌军援兵将至,大军连败之后,不宜再战,也同意撤军。
于是第二日一早,刘胄便即拔营而起,往夜郎撤去。然而大军撤退了十数里,前方突然喊杀声震天,刘胄正自讶异,就听前锋族兵来报,说程畿领兵堵住了山口要道。
刘胄顿时大惊,对朱茅道:“程畿军中乏粮,正该急速前去与爨习会合,以求大军不至于饿肚子。他怎敢反来堵截我军?”
朱茅也十分讶异,道:“莫非那程畿从别处得了粮草?不管怎样,以路程来算,爨习之军至少也要明天才能抵达此处,程畿手中不过少量兵马,他不撤退,反来堵截我们,这是他自己找死。我军正愁找不到程畿呢!大王可立即整备兵马,大举发动进攻,不惜代价先歼灭程畿再说。”
刘胄闻言点头,当下挥军猛攻程畿的营垒。程畿挥军坚守,麾下汉军的羽箭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往蛮兵射去,接连打退刘胄的三次大规模进攻。直至天晚,刘胄仍旧未能攻灭程畿,反而伤亡了二三千人,虽然也对程畿造成了七八百人的伤亡,但却始终未能得胜。
刘胄见麾下兵马已经十分疲惫,当下欲要后撤休整,朱茅却到:“大王不可,若无意外,明日午后爨习的大军便将到达,倘若我们到时候仍旧没有歼灭程畿,那便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此兵家大忌也!大王要么就挑灯夜战,务求彻底击溃程畿,要么就连夜翻山撤走,不再与程畿纠缠,切不可留在此地过夜啊!”
刘胄闻言,思索了一阵,道:“此言有理!依你之见,我是该全力进攻还是连夜翻山而走?”
朱茅与程畿有有父之仇,如今仇人就在前面,如何肯走,当然是鼓动刘胄继续进攻。刘胄迟疑了一阵,也点头同意。当下刘胄在朱茅的建议下将麾下剩余兵马分为六队,每队三千余人,不间断地对程畿的营垒发动了连环进攻。
蛮兵的进攻宛如潮水,一波一波地往程畿的营垒冲撞过去,期间毫无停息,程畿陡然感觉压力重大。当下亲自指挥弓弩手射击,并命毛旻、董元组织精锐时不时地对蛮兵发动反冲锋。
饶是如此,程畿麾下兵马依旧死伤惨重,在再次击退了蛮兵第三波攻击之后,疲累不堪的汉军再也无法阻止蛮兵杀进营垒了,双方便即在营垒之中展开了殊死搏杀,程畿将伤兵安排在后,亲自统领众军在前抵御。
双方正战的激烈,忽听蛮兵后方喊杀声震天而起,无数蛮兵在一面汉军大旗的指引之下杀奔战场,直往刘胄的且兰夷兵杀了过来。
程畿见状大喜,高声叫道:“将士们,是爨太守率领的援兵到了,杀啊!”众军闻言,顿时士气大振,朝着且兰夷兵发动了反冲锋。
刘胄、朱茅看见滇兵突然大举杀来,顿时大惊失色,此时前有程畿,后有爨习,夷兵尽皆久战疲惫,刘胄勉强挥军抵敌了一阵,却是节节败退,完全无法抵挡新到战场的滇兵。
交战大半个时辰之后,刘胄麾下兵马已然开始逃散,无奈之下,刘胄只得命令众军翻山逃窜。
程畿、爨习分兵追杀,大胜而归。阵斩夷兵七千三百余,俘虏四千余人,其余大多逃散入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