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卸车时,韩文义说:“我妈让你中午去我家吃饭去,说烙馅饼。”

高志远不好意思地说:“还竟去你家吃去,吃得我都不好意思去了。我家吃粮也将就够了,就不去了。”

“还和我客气起来了,你不去,不怕我妈生气?”

高志远想到大娘对他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他要真不去,她真会生气的。就只得说:“我去,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

他俩顺村中走,路过高志远家,高志远到家告诉父亲去韩大娘家吃饭,便和韩文义一起去了韩文义家。

一进门,高志远忽然发现韩文义家来了个姑娘,十七、八岁,细条身材,白净的脸儿,很俊俏,像个稚气的学生。

韩文义介绍说:“我表妹,我舅舅家的,叫刘梦洁。”他又笑着向他表妹介绍道 “这是我的好朋友,高志远。”

韩文义的母亲见高志远来了,便说:“快屋里坐。我给你们烙的韭菜馅馅饼,韭菜两头香,头茬和末茬韭菜吃着格外香,还不辣,大娘给你做的,你尝尝。”说着,便放桌子,端咸菜,又说,“我给你们烙的馅饼,就没做菜。”又端上一盘子馅饼来,说,“你和文义先吃吧。“

高志远说:“大娘,一起吃吧?”

韩文义的母亲说:“你俩先吃吧,干一上午活也饿了。我这还烙着呢,一会儿我和梦洁一起吃。”

高志远和韩文义只得先吃。馅饼是荞麦面的,皮很薄,里面的韭菜馅似乎还露着,吃一口,香软爽口。每次来吃饭,他都非常惊羡大娘的手艺:她总是把各种普普通通的莜面、荞面做出让你胃口大开馋涎欲滴的美食来。不必说她做的蒸饺馅饼,就说那最常吃的做法也最简单的“苦粒”——就是锅里放少许水,烧开后,把莜面撒上面,煮一会儿,等水完全浸到面里,再用筷子轻轻地一搅拌,再焖一会儿,就做成了,别人做不是湿了成团,就是干了成面,而大娘做得盛在碗里是浑然一体,筷子一动,全是散粒。吃上一口,绵软而不粘嘴,松散而不干硬,似乎比饺子馅饼还好吃。

高志远匆匆吃着饭,因为,是他来不能让他们娘俩和难得来的亲人一起吃饭,觉得很过意不去。他不时地瞟了一眼外屋,见韩文义的母亲在烙饼,韩文义的表妹在灶坑帮着烧火,她穿的白底粉红碎花的小褂,朴素而淡雅,正和她清纯而稚气相媲美。她一边烧火,一边看书,高志远看到她看的正是他借给韩文义的《我的大学》,不觉心里想:这也是个生。他赶忙吃完饭,说:“我走了,让大娘她们快吃饭吧。”说完下了地。

韩文义的母亲说:“志远,吃饱了吗?”

“吃饱了。”

韩文义的母亲又说:“坐一会儿吧?”

“不了。”说着,便走出了屋。

韩文义把他送出来,说:“你怎么了?吃饭那么快,吃饱了吗?”

高志远说:“吃饱了,我到这还吃不饱?”

韩文义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几张馅饼,递给高志远,说:“拿上这几个馅饼,给我叔吃的。”

高志远忙推辞道:“可不用拿了。”

“不是给你的,是让我叔尝尝的。”硬塞他手里,便回屋去了。

韩文义送走高志远,回到屋里。母亲和梦洁坐在炕桌前吃饭,梦洁把她刚看的《我的大学》敞着扣在身边的炕上。

韩文义问梦洁:“你看那书有意思吗?”

梦洁一边吃着饭,一边说:“我初中读过高尔基的《海燕》,写得很好!老师介绍过高尔基的三部曲,其中有《我的大学》,我刚看了一段,写得很好。”她又问,“哥,你是从那弄的这本书?”

韩文义高兴地说:“就是从刚在这吃饭的那个我的好朋友高志远那借的,他的书可多了。他是刚高中毕业,成绩可好了,全县出名,因为病了,没能升大学,要不,就是清华北大的高材生了。可惜了,这回来干活来了。”

梦洁听着他的话,脸上不易觉察的掠过一丝阴影,还是被韩文义看到了,他知道是因为她也初中毕业,舅舅不让她再读高中了,说:“女孩子识个庄稼字就行了。”她只得很不情愿地回来干活了。可能听到高志远的事,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韩文义立即说:“干活也一样,人家高志远回来,现在干什么活都是一把好手。就说割地,刚一割还追不上我呢,现在我追不上他了。有一回在三节地割谷子,那地是顺道的,胡兽医骑着毛驴回来,高志远一边割着地一边和胡兽医说着话,等胡兽医走到地头,竟发现没落下割地的高志远,就说:‘你割地真快,我骑毛驴都没落下你。’这事往开一传,就传成他割地骑毛驴都追不上了!”他停了停,看梦洁专注地在听,就又说,“头些日子生产队让他教夜校,哎呀,我给夜校代过一天课,那群大妇女可真难治,一点儿也不学,就张家长李家短三只□□六只眼的唠闲嗑,你说还说不了她。从高志远教夜校以来,那群大妇女都不闹了,都乖乖地像小学生一样学字了。他这教有一个多月了,那些大妇女都认二、三百字了。人要是有能耐,干啥都错不了。”

韩文义的母亲插嘴道:“行了,你快让梦洁吃饭吧。你一说起志远,话就没头了。”

韩文义不服的说:“妈,你说我这是不是都是实的?”

“我没说不实。志远是好孩子,要哪套有哪套。要说那成分,他爸爸原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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