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视线开阔,风景胜好。唯有一点,便是冷了些。甘棠走近,替徐言兮拢了拢身上的月白色软毛斗篷,道:“姑娘,何不找一个暖和些的地方呆着,这里冷,受寒了可不好。”
徐言兮摇了摇头,淡淡道:“这里挺好,清净。”
听徐言兮如此说,两个丫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的侧过身,为她挡下冷风。
凉亭的不远处,宋柳儿贴在桑柔公主耳边,添油加醋地将宋方之救下徐言兮之事告知于她。
桑柔公主听完,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她冷冷地问宋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柳儿回答:“千真万确,那一日我大哥回来的很晚,我还不知缘由,一问小厮才知道是惊马之下救了徐言兮,还扶她去医馆,送她回府,街边许多人都看到了。”
桑柔公主的眼睛已经通红,她恶狠狠地盯着凉亭一处,心中的愤怒就快要满出来。
她为了宋方之,不惜放下身段,用尽一切办法,甚至与她妹妹交好,只为能接近他一点,多了解他一点。可是她做再多都是无用,几年来,宋方之一直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本以为是宋方之看似温润,生性却冰冷,对待女子都是这般冷漠,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一定会注意到她,会发现她的好。
原来却不是这样的。
宋方之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他救了徐言兮,还扶她去医馆,送她回家。这样的宋方之,她从未见过。
宋方只是扶了徐言兮吗他们还有其他亲密的举动吗
桑柔公主不敢再往下想,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愤怒驱使她迈开脚步,目眦尽裂地走向徐言兮。
“徐言兮”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打破了凉亭的宁静。
徐言兮站起身,转过头,看着桑柔公主盈盈一笑:“桑柔公主。”
徐言兮的笑容灿如春华,落在桑柔公主眼中却是那么地刺眼。她疾步上前,扬起手就要往徐言兮脸上扇去。
桑柔公主来得太快,甘棠和修竹来不及反应,想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预想中的耳光并未落下,徐言兮抬手用力抓住桑公主的手腕,挡住了桑柔公主的手掌。
“桑柔公主这是何意,你我多日不见,公主一上来便要赏我耳光吗”徐言兮道。
桑柔公主手腕吃痛,她咬着牙,不甘心的放下手:“徐言兮,你这个贱人竟然勾引方之哥哥,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吗惊马一事,是你故意为之吧”
徐言兮微微一笑,眼神更冷了几分:“哦故意为之。我倒是想问问公主,我有何理由故意惊马”
“你早知道方之哥哥会路过,所以你刻意制造机会,为的是引起他注意徐言兮我告诉你,你别做白日梦了,方之哥哥不会看上你的”
桑柔公主面目狰狞,嫉妒和愤怒使她忘记自己的身份,说的话也是越来越离谱。
徐言兮冷冷地听着桑柔公主的一番话,先前心中对桑柔公主的怜悯之情顿时荡然无存。这番做派在徐言兮看来,像极了某个高门大户后院中,争风吃醋的姨娘,哪里还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不论桑柔公主如何讨好宋方之,宋方之都对她无感,甚至避之不及了。或许桑柔公主能将相貌和性情都改成宋方之所喜欢的样子,但豁达的胸襟与气度是她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徐言兮道:“公主真是说笑,我与公主不同,我对宋大哥没有半分别的心思,我何必为了他赌上自己的性命”
桑柔公主不罢休:“整条街的人都看见了,你假意受伤,扑倒在方之哥哥怀中,你还想狡辩”
“公主请慎言”修竹心中不平,忍不住出声:“我家姑娘从未做过什么出阁的事,公主这话可会坏了我们姑娘的名声”
宋柳儿本在一旁看好戏,听修竹出声,大骂道:“你闭嘴一个奴婢,凭什么在公主面前说话”
徐言兮把修竹往自己身后一护:“我自己的丫鬟,我自会调教,还轮不到外人说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走来的翩翩男子,对桑柔公主道:“公主今日既然来找我,我也不妨奉劝公主一句,做人做事皆讲究一个度字,公主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何处不得人心。”
徐言兮一字一句说得不卑不亢,她目光清冷,面带威严,仿佛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极为尊贵的人。
徐言兮不想再同二人再纠缠下去,带着两个丫鬟就要离开。宋柳儿却在这时,猛地伸出一脚,拦在徐言兮的脚腕处。
徐言兮被宋柳儿拌住,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好在背后的甘棠反应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裙,这才避免她掉入冰冷的湖泊中。而她的膝盖并没有那么好运了,生生地磕在一旁的岩石上,疼得她蹲下身子,良久都站不起来。
就在宋柳儿心中痛快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呵斥:“柳儿,你在做什么”
宋柳儿转身,身体微微一僵,竟是宋方之。
桑柔公主率先反应过来,假意温柔,要去扶徐言兮:“言言怎么如此不小心,快先坐下,看看伤势如何了”却被修竹侧身一挡,不让她触碰道徐言兮。
桑柔公主碍于宋方之在场,不好发作,只好讪讪收了手,默默忍下,不再出声。
宋柳儿声音微颤:“大哥是她自己摔倒的,跟我没有关系。”
“没关系柳儿,我有眼睛,我自己会